隐隐流露出几分疑惑和不解。
吴存仁起身为其添茶,动作柔和轻缓,唯恐惊扰这位老人的思绪。
良久之后,莫蒿礼轻声道:“为何?”
吴存仁神色崇敬,安静地等待着下文。
“不通啊。”莫蒿礼幽幽一叹,缓缓道:“这个局并不复杂,即便二皇子只能看到最上面的机会,王平章不会洞察不到里面的凶险。既然他知道让二皇子从太平钱庄拆借银两,缘何不处理干净去年的隐患,偏偏要留下一个二十四万两银子的尾巴?”
“二皇子失去争夺储君的资格,于他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老人花白稀疏的眉毛微微上挑,眼中似有当年的风雷激荡。
吴存仁小心翼翼地说道:“恩师,或许魏国公并非真心支持二皇子。”
莫蒿礼微微摇头道:“军中相争之势已成,且绝对比朝争更加激烈。裴越抢先一步站在大皇子那边,王平章便只能另立山头,除非他愿意以后王家成为裴越的附庸。”
涉及到更高层面的斗争,以吴存仁如今的阅历和所掌握的信息,未免有些力不从心。
好在莫蒿礼没有逼迫他给出一个答案,而是话锋一转道:“沈默云的出手不算突兀,在独子意外过世后,那个名叫林合的年轻人差不多是他的半个儿子,因此想要报复裴越算得上理所应当。陛下之所以没有动怒,是因为从最终的结果来看,沈默云突然出手不仅打乱二皇子那边的布置,还提前帮大皇子消除了隐患。”
吴存仁仔细想了想,附和道:“如果不是这样,二皇子落败之后说不定会玉石俱焚。如今他要是旧事重提,朝臣只会认为这是他睚眦必报。”
不知为何,莫蒿礼忽然想到那位连自己都无法请动的国士席思道。
他语气沉重地说道:“或许陛下早已习惯沈默云的精妙配合,这一次就像以前那些事一样,君臣二人无比默契,只需一个眼神便明白对方的心思。然而在老夫看来,沈默云似乎藏着很重的心事,朝局纷纷乱乱,渐有山雨欲来之势啊。”
老人缓缓闭上双眼,脸上已现疲惫之色。
吴存仁见状便取来一条羊毛毯子,动作轻柔地盖在老人身上,然后缓步离开书房。
只是莫蒿礼并未入睡,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当年的那些人和事,最终定格在黄仁泰的面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