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提着个灯笼站在舱门口,阿克敦连忙道:“何事?”
“大人,天黑了,卑职给您把灯点上吧。”那笔帖式说罢,便走上前来,用灯笼里的烛火点燃了小桌上的蜡烛,然后才退了出去。
入夜的黑龙江边,一条条渔船上烛光点点,就如天上的繁星一般。要是往常,阿克敦会烫一小壶酒,坐在船上自斟自饮看风景,悠然自得;可现在却是半点心情也无。他起身走到舱门口放下帘子,回身倒茶时发现茶壶里的水已经凉了。阿克敦犹豫了一下,随即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他从船舱内的小架子上取下笔墨纸砚,急不可耐的磨了墨,就着烛光低头写了起来。
离着庐船两百多步远的江岸上,瑟尔丹和乌坎贝坐在篝火前里,正低声说着下午看到的那一幕。
“你说他一个索伦人,怎么会跟协领那么熟?”
乌坎贝道:“他俩说的话你听清了吗?”
瑟尔丹有些苦恼的说道:“他们说的是蒙语,我一个字都没听懂。”
乌坎贝道:“哎?白天那个艾莫日根来这儿的时候,他满语说的挺流利的啊。你说他会不会是当差的?”
瑟尔丹是库尔喀齐人,世代居住在珲春附近,就算是投靠了北海镇,他的活动范围也还是宁古塔和珲春这一带,日常用语也都是满语。而索伦部属于黑龙江将军辖区,离着得有千里之遥。尤其是额尔齐斯河一带的边境地区,那里的边民说的都是蒙语。
至于乌坎贝那就更别提了,他是黑龙江口的赫哲渔民出身,蒙语更是丁点儿不会。
瑟尔丹摇摇头道:“说不好。”他突然转头对一旁正在抽烟的萨哈连问道:“老村长,您知道拉夫凯吗?”
萨哈连喷吐着烟雾,回忆了一下才道:“听说过,那里以前是达斡尔人的地方。拉夫凯其实是个人名,小时候听我阿玛讲,当年顺治爷的时候......”
从萨哈连的口中,瑟尔丹和乌坎贝这才了解到,一百五十多年前,达斡尔人首领拉夫凯在额尔齐斯河东岸修建了五座城堡。第一座就是拉夫凯城,也是首领的驻地;第二座则是著名的雅克萨城,当时还叫阿尔巴西城。后来罗刹入侵,达斡尔人实在打不过,于是很多人便南迁去了墨尔根城一带居住。
其实瑟尔丹之所以纠结这事,主要是猎人的天性发作。不管是拉夫凯还是三姓城,离北海镇都太远,眼下他最关心的是能不能在麦收后赶回富尔丹城,好参加那场期盼已久的大演习。
时间到了六月底,富尔丹城凶杀案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