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镇,望海楼。
满面疲惫之色的方光策微微躬身,对裴越说道:“启禀公爷,霍侯爷命老朽前来传话。”
裴越温和地道:“有劳了,请说。”
方光策小心翼翼地道:“霍侯爷说,他请示过镇国公和拒北侯的意见,只能接受公爷所提我朝西军撤回南岸的条件。至于我朝五峰水师和镇海水师,暂时无法让出江陵航道,还望公爷能够谅解。”
裴越淡淡一笑,意味深长地道:“冼春秋倒是打得好主意,明知我已调集重兵克复思州,趁机将西线军队调回。他若不这么做,留在北岸的数万大军迟早会全军覆没,如今却拿来同我谈条件。恐怕他现在还做着美梦,指望那两支水师可以隔绝蒲圻与江陵二城之间的联系。”
方光策满心苦涩,他这些天往来城内城外,一把老骨头折腾得快要散架,然而北境的两位主帅以及霍鼎又怎会顾及他的处境?先前听到霍鼎所言,他便知道裴越肯定不会同意,此刻更担忧这位年轻国公会翻脸不认人。
然而裴越并未动怒,面上甚至看不到丝毫不忿。
一阵脚步声在方光策身后响起,紧接着一位剽悍武将行礼道:“末将俞大智,拜见国公爷!”
裴越微笑道:“这一路辛苦了。”
俞大智恭敬地道:“不敢。”
裴越起身道:“既然你来了,这场戏便不必继续演下去了。”
俞大智正色道:“请国公爷示下!”
方光策只觉自己变成了透明人,这番对答听得他云里雾里。
裴越没有理会这位方家族老,对俞大智说道:“你领平南卫接手城防,但凡有人鼓噪生事,立斩不赦。”
俞大智肃然道:“末将领命!”
方光策愣愣地看着身边的武将,他忽然想起曾经听方谢晓父子谈论过的话题。这平南卫便是北梁京军北营中的步军卫,实力比不上武定卫和泰安卫,但也绝非孱弱之师。
然而……不是说北梁京军还在赶赴边境的途中?怎会突然出现在平江?
他看了一眼满脸风轻云淡的裴越,心中猛然一震——
海上!一定是海上!
他意识到自己和霍鼎陷入一个思维误区,裴越既然能利用庞大的船队带着麾下精锐奇袭平江,那些船只当然可以再走一次海路。如今天沧江下游在北梁秦州水师的控制之中,其余船只完全可以在海上来去无阻。
裴越不仅没有撤军,反而又调来一卫步卒,他究竟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