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州,荥阳城。
刺史府内一派忙碌景象,属官和书吏们行走如风,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肃然凝重的神色。
西吴大举入侵,边关处处危难,虽说截止今日还没有传来军寨陷落的噩耗,但是所有人都清楚局势会越来越险峻。
两年前开平帝和王平章的判断出现了偏差,西吴显然不愿眼睁睁看着两国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因此全力出击殊死一搏。三十五万大军席卷而来,从北到南战线绵延上千里,大梁各处守军的神经已然绷紧,谁都不愿意成为最先被突破的那一环。
后方同样无法轻松,安抚百姓、筹措粮草军械、征调民夫乃至于招募新兵,繁重的军务压在所有人肩上。
“吴军来势汹汹,依下官拙见,我军当避其锋芒,固守待援。”
唐攸之目光炯炯,言辞很谨慎,但心中并无惧意。
他没有开国公侯后代的出身,也非王平章一系的武勋,而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近三十年的老将,靠着不断累积军功走上高位,曾经更是统领长弓大营对抗西吴铁骑,自有沉稳淡定的底气。虽说如今改任灵州刺史不再担任一线主帅,骨子里的傲气却不会消失。
谷梁神色淡然,徐徐道:“我有一些不同的看法。”
唐攸之正色道:“请军机示下。”
谷梁摆摆手,微笑道:“不必如此客气。且不论你和裴越知交莫逆,单说你数十年来为大梁屡立功勋,这两年又将灵州打理得政通人和,便足以当得起所有人的尊重。”
唐攸之深知自己和裴越的关系是明摆着的事情,他能坐稳灵州刺史的位置也离不开裴越在朝堂上的支持,譬如石炭寺、农桑监和太医馆各项政令对灵州的侧重,官员任免上的支持,以及祥云号对九府五十七县民生发展的带动。
一念及此,他从容笑道:“军机谬赞。”
谷梁点到即止,继续着方才的话题道:“在唐侯看来,西吴此番主攻方向会是哪一路?”
开战近十日,大量的情报从边关各地送来,唐攸之对西吴的军力分布已经有了一个大略的掌握,沉吟道:“表面上看,西吴在南北两路同时发起攻势,中路遥望虎城和金水大营,看似是想要突破南北两线,然后将虎城困成孤岛。下官这几天反复斟酌,认为战局未必会有这么简单,西吴应该是三路并进,眼下的态势是想调动我军,撕扯出更大的空间。”
“唐侯明见。”
谷梁微微颔首,继而道:“西吴皇帝欲以大势逼迫我们首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