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梁大手摸摸后脑勺,直白地说道:“酒虽然不必,但我想问你要个人。”
“哦?”
裴戎放下刚拿起的酒杯,不动声色地说道:“不知谷大哥想要什么人?”
谷梁嘿嘿笑道:“你儿子,裴越!”
坐在裴戎左首的路敏淡淡道:“老谷,你胡说什么?”
谷梁却不惧他,皱眉道:“路军机,我想要一个亲兵而已,此等小事你也管?”
随着路敏开口,席上气氛不知不觉变得有些肃穆。
这是路敏身为大梁军中第二号实权人物的威严所在,也是因为开国公侯一系内部错综复杂的局势。
裴贞去世后,裴戎无法扛起裴家在军中的影响力,哪怕裴贞对他寄予厚望,从给他取的表字便可看出,但这位定远伯少年时就章台走马流连花丛,哪里还能改得过来?虽然大家明面上依旧以定国公府为尊,但连裴戎自己也知道,寻常小事这些勋贵自会给面子,可到了紧要时刻却轮不到他做主。
至于路敏,出身于开国九公之一的成国公府,又官居西府右军机,整个大梁军中除了那位脾气古怪的左军机之外,便属他说话最有分量。然而因为一些缘故,开国公侯的后代中仍然有不少人不会听其号令,譬如席间的谷梁,又如驻扎在西疆的尹道之父齐云伯尹伟。
若是无关痛痒的小事,谷梁也会给路敏一些面子,但如他所言,身为军中大将,看见合适的晚辈想带在身边做个亲兵,这种事却轮不到你管,否则当我是你的家奴么?
军机虽尊,也不可将手伸得太长。
裴戎见局面有些冷硬,不得不压住心中对裴越的怒意,笑问道:“谷大哥,我那逆子才十三岁,身体也不怎么好,给你做亲兵,怕是连你的兵器都扛不动,徒惹人笑话。”
谷梁摇头道:“无妨,把他丢在我的亲兵营里,最多半年就能养好身体。”
裴戎微微迟疑,见谷梁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便抬出裴太君的名义道:“谷大哥不知,关于我那逆子的前程,家母已有安排,我却没有多嘴的余地。你想让他做亲兵,乃是对晚辈的提携和关爱,但家母定然不会同意。”
谷梁面色微沉,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有些惋惜地道:“也罢,日后再说。”
路敏神色淡然地看着这员虎将,心中疑虑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