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这样骗来的空中楼阁,高是高,摔下来也是最疼。
谢桀垂眼望着德妃,眼底一片薄凉,话语却十足温柔:“你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安胎,莫要为这些闲事,徒废心神。”
阿赫雅指尖一紧,缓缓抿紧了唇。
虽然早早猜到他不会选自己,此时却还是忍不住心寒。
大胥的国君永远高高在上,永远掌握大局,即使昨日还在耳鬓厮磨,也并不妨碍今日为了蒙蔽何家而放弃自己。
阿赫雅用眼角余光,瞥了何相一眼,果然见到了他胜券在握的神情,心中不由得一阵冷笑。
何相怕是死也不会想到,谢桀早早就得知了德妃假孕的消息,如今这副模样,不过是在钓鱼罢了。
何家被打压了那么久,从前奢侈糜费的日子过惯了,一朝跌落,一朝复起,又明知皇嗣这个招牌打不了太久,岂能不多揽财?
一旦何家动了,就必然会留下把柄。
阿赫雅眸光微凉。
谢桀的目标,从来就不在后宫的一个德妃身上,而在何家。
可道理知道得再多,在谢桀开口的那一瞬间,她还是感到了一阵窒息。
谢桀牵着德妃坐下,一派贴心,对着阿赫雅,就成了随意:“既然德妃担忧,这些时日,你就多留在琼枝殿中,少出门走动吧。”
虽然没有真如德妃所说,将阿赫雅送到偏远的宫殿,却也是变相禁足了。
这不是欺负人吗?
周沅沅气得红了眼眶,顾不上害怕,急急开口:“陛下不讲道理!”
凭什么罚阿赫雅姐姐?事情是自己闹大的,那小宫人也是自己要送到宫正司去的,最后却叫旁人替自己受了过?
周沅沅接受的教育,不允许她就这样沉默地看着,她不顾阿赫雅的暗示,固执地跪了下来:“陛下若要罚,就连妾一起罚了吧!”
谢桀眼神一冷,指节不自觉地按在桌上。
他是答应了太傅,照顾周沅沅,可不是放任这不懂事的小姑娘爬到自己头上去。
他轻笑一声,就要开口,遂了周沅沅的愿,却被阿赫雅平静的声音抢了先。
“当今一切以皇嗣为先,我会在殿中抄写佛经,直至皇嗣出生。”阿赫雅抬起头,定定地望着谢桀,眼尾分明已经红了,却还是倔强地不肯落下泪来。
谢桀愣了一瞬,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他知道这次委屈了阿赫雅,也做好了晚些时候过去哄人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