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作极其自然,就像平日里做过无数次,再次看愣了不远处的江承愿。
说起来,江承欢虽然粘人体贴,却恪守男女大防,从不曾为他整理衣衫,更没有这样亲密的接触。
或者说,在江家的教育里,兄妹就应该恪守礼节,保持距离。
就像此时此刻,江承欢也看到了糕点铺门口的兄妹二人,当即不悦皱眉,“《礼记》中古人云,男女不杂坐,不同椸、枷,不同巾、栉,不亲授,叔嫂不通问,庶母不通裳,男女七岁不同席,恪敬礼节守大防。”
“也就只有这般小门户的人家才能不顾礼节,于大庭广众之下有肢体接触,污人耳目。”
她语气中的鄙夷跃然耳边,偏偏说的话又没有错处,反而佐证这个人阅览书籍,博学广闻。
可真是这样吗?
江承愿觉得心底怪怪的,理智告诉他妹妹的态度没错,情感又让他有些反感。
直到路过的赵元忍不住叱责,“自己生了一双红眼睛,偏要怪这世界是红色的,古人云古人云,古人说的全都是对的,古人就没犯过错吗?”
江家兄妹齐刷刷转身,表情惊愕。
“看什么看,我就是听不惯你们这些话。”赵元愤愤不平,“别人兄妹关系亲密了些,与你们这些外人有什么干系,天天评头论足,乌鸦都没你们话多。”
江承欢在江家生活了整整十一年,称得上养尊处优,矜贵富足,哪里被如此对待过,当即变了脸色。
江承愿赶紧护在妹妹跟前,皱着眉头道,“赵家的小子,胡言乱语些什么呢。”
“你就当我是胡言乱语,千万别套自己身上。”赵元斜睨一眼,大步走到九珍坊门口,只看了眼里头的许默,便笑容灿烂。
“赵兄来了。”
正忙碌的许默赶紧放下糕点,拱手出来,“赵兄莅临,铺子蓬荜生辉,里头糕点不算多,但随意品尝,且来两块试试。”
相对于朱思桓的阴沉性格,赵元更天真烂漫些,与许默的关系也最简单——纯粹是对才华的欣赏,对许默的敬仰。
“许兄,我来给你捧场来了。”赵元眼睛亮晶晶地,扭头扎进人群,“我要这个,这个,这个,那个,还有那个……”
许默哭笑不得,还得劝他少买点,生怕赵家人口简单吃不了。
铺子门口再次剩下姜笙与长宴兄妹两个。
他们齐刷刷歪着小脑袋,一边观察许默的新友人,一边交头接耳,嘀咕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