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那临海村虽说遭了难,却也还剩下不少人啊?”阮元笑道:“这苏九妹我问过,虽然重活也做不得多少,可家中养蚕已有三代了,就凭她养蚕的本事,只要没有海盗,总还是能够过下去的。其实我不明白的是,明明保甲整肃已有四年,怎的这次还是百密一疏呢?还有,这次玉总制的作为,我也有些不解。”
“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孔璐华一边浇着水,一边说道:“夫子你就是天真,以为其他做督抚的,都和你一样什么都能做,他们比你差远啦!有些督抚,就是混资历混上去的,有些人呢,不过表面文章做得好些,让他算账,我看都不会。你让这些人去打海盗,他们海盗的面都见不着,就已经吓得腿软啦!打是肯定打不过了,皇上那里又不愿丢人,所以海盗有个投降什么的话,不就是救命稻草吗?人家巴不得赶快邀功请赏呢。这玉德我记得你之前也说过,是什么旗人里的瓜尔佳氏,还是名门望族呢,皇上为了让他家门楣不致败落,特意扶持了一两个子弟做了大官,就成了你现在看到的样子喽?”
“夫人,玉总制也在浙江做过巡抚的,我年节之时,也与他会过几次面。他诗做得不错,又比我年长,本是该敬重的。”阮元道。
“夫子,眼下天下督抚,好像都比你年长吧?他们随便说一句话,你就只能忍着受着了?再说了,诗作得好,和能不能剿灭海寇有什么干系?夫子你还说自己从小就看《资治通鉴》呢,夫人记得都比你多,刘宋有个袁粲,别人问他什么,他随口就能应诗一首,可后来萧道成打他的时候,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杀了。所以一个人诗文百篇,才高八斗,就一定能打赢海盗啦?”
“哈哈,夫人记性比我好啊。”阮元笑道:“不过这几年来,我想着玉总制,总也觉得他帮了我些忙。我看嘉庆初年,浙江欠款有四百万两之多,可到了我这里,就只剩下一百九十万两的亏空要补,直到去年,账上才有了盈余,终于能补上一点亏空了。若是我眼下欠着朝廷四百万,只怕这菜我也没心情种了啊?”
“夫子,也就是这里只剩咱们两个了,你才敢说这样的话吧?”孔璐华调侃道:“你当年说他补亏空的时候,那些话我还记得清楚呢,强买强卖、克扣军饷、滥加漕赋,咱们第一年来,红门局被那什么叫陈阿三的贼人烧了,他管都不管。后来你遇到李将军,他们的兵都快饿死了,还有漕帮那个老邋遢……”余得水在漕帮时并不在意穿着,当日二人所见浓茶也不好闻,故而孔璐华对余得水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