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酒喝多了,为官的惯例都忘啦?他又做不得江苏的官,你说让我去扬州,难道要等到你们恩师致仕那一日呀?”孔璐华笑道。
“夫人,这再饮一杯,其实也无妨的,今日总是个难得的群贤毕至之日,也是他们一片心意,我也不想在他们面前太过拘谨了。”阮元似乎并不在意饮酒之事,又举起了酒杯,道:“既然各位都是今科高中的进士,我这个先做官的前辈,也应当再敬各位一杯,庆祝各位自此之后,不需再囿于科举,可以放开眼界,心怀天下了!但各位也需记住,科举虽然艰苦,对于各位而言,却只是第一步,日后经术、史部,还需继续钻研,精益求精才是。至于吏治庶务,从来也并非易事,同样需要认真学习。有操行、有学问、能办事,三者齐备,将来才是国家之栋梁,天下之楷模,各位可清楚了?”
进士们纷纷称赞,随即共举酒杯,再次一饮而尽。孔璐华看着外面天色,已经不早了,连忙去叫了蒋二,让他去准备轿子,并且及时到宣武门报备,以免阮元回家晚了,竟不得进入内城。
她此时也陪着阮元饮了数杯,自然有些头痛了,正待歇息片刻,清醒一番之时,忽听得身边唱词之声,缓缓响起:
“威武之声动屈刑,旁厢急坏了老刑厅,仗师生护蔽把本厅告,昧天良此刻用屈刑。怒将纱帽呈公案,跪倒公堂把话云……”
言语虽不及弹词名角般清亮圆润,却是一种深沉气度,萦于台下桌边。仔细看时,唱词之人,竟是阮元。
“夫子这怎么还唱上了,什么师生护蔽,夫子你是那样的人吗……”孔璐华不禁抱怨道。
“无妨,若是我做老师的日后犯了错,你等无需再念师生之情,只记得如实查办我就好。”阮元道。
“师娘这就不懂了吧?”史致俨在一旁笑道:“这个呀,本就是台上《审刁案》的唱词,若不是老师年少时看过,又怎能记得如此清楚啊?哈哈,学生比老师还大上四岁,这许多年纪,却也是白活了。原以为老师当年,只知在家读书,外面的事就都不顾了。却不曾想,老师也是性情中人啊。”
“唉,说他天真,还真是天真呢……”
说着说着,眼看夕阳渐渐西斜,再无余影,阮元与孔璐华也只得告别了会馆诸生,准备返家。好在宣武门一边早已有了通传,这时阮元的轿子进入内城,并未受到影响。
宣武门之内有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