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闻言,扭头看向了那群肤色黝黑,臂膀粗壮的汉子,沉声道:“官府收税,乃是天经地义,尔等非但不依法纳税,还妄动武力反抗,是想造反吗?”
壮汉当中,为首之人三十出头,体格雄壮。
汉子虽然没什么见识,但不代表他就蠢笨,眼前这帮人皆佩戴兵刃,甩出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令牌,让那些被围殴依旧不服的役卒老实的犹如三孙子,想都知道对方身份不简单。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普通的渔民,怒火上来了打架是敢,但真要冒着杀头的风险去冲撞大人物,尤其还被扣上个造反的帽子,那是肯定不行的。
“这位公子,不是我们不缴税,而是这苛捐杂税实在太多了。”
“我们渔民出海,完全是靠天吃饭,很多时候出海半月都一无所获,每次遭遇了风浪,更是可能连人都回不来,可以说是冒着生命危险挣这么一口饭食。”
“可现在我们想要出海,官府还偏要在原有基础上,再征收一个什么风季税,只要打渔归来,无论收获如何,都要多缴三成的赋税。”
“就算是如此,咬咬牙,我们也挺下来了,可今年这年假都没放完,这些官差就过来,说又要增收一个年假税,我婆娘刚刚生完孩子,连奶水都没有,把家里唯一的母鸡杀了打算给婆娘下奶,这些混蛋竟然还要分走半只。”
“如此苛政,让我们老百姓还怎么活?”
随着汉子的话说出口,渔民们更是群情激奋,指着那几名跪在地上的役卒就痛骂起来。
跟在楚逸身后的霍璃听了个真切,俏脸顿时一寒,看向那些役卒的目光越发不善。
眼见局势即将失控,赵瑾厉声呵斥:“吵什么吵?都安静,安静!”
苛政猛于虎,在大多数的乱世开启之前,都是天灾伴随着地方上的苛政而激起了民愤,最终使得局势一发不可收拾。
大多数情况下,朝廷对此并非不知情,所以每逢年节、或者遭遇了天灾等祸,皆会不同程度的减免赋税。
然而,朝廷是下令了,但地方上是否执行,执行的成效如何,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楚逸对此,并不意外。
不过这件事既然被他给撞见了,那他就必须要处理。
“仅是你们这个村子如此,还是整个蓬莱县皆如此?”楚逸问道。
为首的汉子回道:“我们蓬莱八乡十六里,每个地方都是这样,隔壁的乐安、乐平几个县就没这么多的税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