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寇是走了吗?
钱鸢不敢大意,瑟缩在米缸不敢动。
寂静无声。
米缸够大,钱鸢悄悄将弟弟放在一旁,用外衫将弟弟盖住。
若是有个万一,也得保住弟弟才是。
钱鸢的动作很轻,米缸里头黑漆漆的,她看不清四周。也不知米缸外头是个怎样的世界。
头上似乎有点亮光,钱鸢不敢抬头。
闭着眼睛,努力将自己的身子伏下,想把自己藏得深深的,仿佛这般就能躲过眼前的灾难。
妹妹一向胆小,此时早就闭上眼睛,将头埋在自己的膝盖上,小手还紧紧拉着钱鸢的衣袖。
过了很久,钱鸢见没有动静,微微将眼睛往上一瞧——
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映入钱鸢的眼帘。那脸上满是残忍、嗜血,还带着捕捉猎物的戏谑。
明明可以轻易将猎物斩杀,但就是想看猎物在生死关头的惶惑和挣扎。
钱鸢想,自己若是还有活命的机会,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样的一张脸。
钱鸢感觉自己的身子腾空了,看见那双嗜血的眼神里,自己惊慌无措的表情被不断放大。
张张嘴,发不出声音。
感觉胸口有个洞,里头冒出温热的液体。钱鸢还来不及看,身子就被扔在了地上。
钱鸢最是怕疼的,往时只要是磕了碰了,就会哭着找自己的娘亲。
肖氏便会心疼地在伤口上吹一吹,呼出的气体热热的,每每这时,钱鸢便觉得自己的心里暖暖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却不觉得疼。
胸口不断有温热的液体冒出,钱鸢终于看见了,嘴里呼喊不出,瞪大了眼睛,没了气息。
妹妹摔在钱鸢的身旁。
胆小的她,直到死都没有睁开眼睛再看一眼这个世界。
“不要留活口!”
“是!”这一声回答,铿锵有力。
伴着这句回答的是一声啼哭。
“呵——还有一个。”一声轻笑。
婴孩的啼哭越来越响。
匪寇轻易地就在米缸中找到了被外衫掩盖的孩子。
婴孩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情况,只顾哭。他只是知道啼哭会有人来哄他,抱他,喂饱他。
只是,这一声啼哭忽的就停了。
婴孩被摔在坚硬的地板上,鲜血从头颅慢慢渗出,蔓延全身,在地板上画出了一张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