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将吏义愤填膺,刘世中、蔡元攸最终还是没有敢将兵部郎中刘俊于大同城前劝降时被射杀的消息强压下去。
徐怀与卢雄、朱芝走入征用刺吏府充当的都统制行辕,正有不少役卒在行辕西院忙碌,准备将刘俊的灵堂搬过去。
“朱小郎君,这个节骨眼上都火烧眉毛了,你又跑哪里去了?”一名身穿青袍官袍的中年人,看到朱芝陪同徐怀、卢雄走将进来,急着直跺脚的问道,“刘郎君遭遇不幸,兵部在应州就只有你我二人能替刘郎君张罗后事,凡事我都得找你商议,你却转身不见踪迹,可不是要将我活活急死?”
“史轸郎君,诸事你拿主意便是,何必要分你我?”朱芝说道,“徐军侯与卢爷到应州来,天大的事我也不能将他们冷落了!”
听朱芝说话,史轸太阳穴旁的青筋就禁不住要抽搐,下意识就要厉声质问朱芝,什么时候招应人就成比天还大的事儿了,刘俊郎君的尸骸还没有冷呢!
不过史轸在兵部堂院厮混的半辈子,心里很清楚他与朱芝同为最是微末的九品朝官,实质却不尽相同的。
担任诸部司院令史、书令史等低级差遣,乃是科考取士之外,通过恩荫、功举等途径踏入仕途的主要途径之一。
不过,史轸年逾五旬,靠着在兵部任劳任怨抄写了三十年的公文才混到这个位子,跟才二十一二凭借军功与恩荫、虚衔都已经升到正七品的朱芝争个意气,他这大半辈子不是白混了?
史轸暗暗吸着凉气,将恼怒冲动的话强咽下去,转而用一种嗔怪的语气数落道:“我要是事事做主,最终不合你的意,还不是要挨你的数落?”又朝徐怀、卢雄施礼道:“兵部书吏史轸见过徐军侯、卢爷……”
兵部令史、书令史等操持书函的官员众多,史轸与朱芝同在郎中官刘俊麾下任事,对朱家以及王禀相公家的故事如数家珍,也曾见过卢雄跟随王禀出入都堂,当然也能猜到眼前这个被朱芝敬称为军侯的年轻人是何等人物。
然而正是清楚这里面的诸多故事,看到徐怀与卢雄、朱芝并行走进这行辕院中,史轸心里又是震惊又是困惑。
不说是王禀、王番父子早就跟桐柏山众人翻脸了吗?
史轸地位微末,但数十年蜗居于朝堂一隅,对种种故事可以说是如数家珍。
外面到此时都以为蔡铤当年是持诏诛杀王孝成,甚至很多朝堂王公大臣,都不清楚里面的始末。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流水的朝官、铁打的刀笔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