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张欺霜赛雪的容貌,让这艘有些老旧的大船,被她面上光可照人的容色生了几分光辉。
她眉眼沉静,神色从容,姿态随意闲适,就那么坐在那里,见他来到,目光也落在他的身上,就如他一样,透过舱里坐着的女子,回忆当年她的模样,而她显然,也想到了当年的他。
杜唯想起来,当年他虽清瘦文弱,但绝对不是如今的病弱病态一脸苍白,常年无血色。他一瞬间垂下眼眸,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的地面,整个人便静静地低头站在了那里。
凌画却愣了下,出声打招呼,“杜公子?”
杜唯慢慢地抬起头,“凌姑娘!”
凌画含笑,“杜公子请进!”
杜唯迈步,跨进船舱,听到身后有人跟上,他摆手,“都退出去等着我。”
贴身侍卫大惊失色,“公子!”
“我说退出去!”
“是!”
侍卫们退出去后,杜唯抬步进了船舱,走到桌前,慢慢地,隔着桌案,坐在了凌画的对面。
凌画笑着开口,“当年一别,今日再见,几乎认不出杜公子了。”,她不等杜唯开口,便关心地问,“杜公子身体不太好吗?”
杜唯抿了一下唇,“陈年旧疾。”
凌画道,“没看大夫吗?”
“大夫治不好。”
凌画亲手给他倒了一盏茶,“我手下的望书和云落,会些医术,比寻常大夫还要好些,他们住在你这里这么久,就没让他们给看看?”
杜唯一愣,顿了下,说,“我不知他们会医术。”
凌画如与老朋友谈天一般地说,“他们会的东西有很多,习文习武,医药问诊,他们都会些。”
杜唯道,“不愧是你手下的人。”
凌画微笑,三言两语便切入了正题,“这些年若非他们在身边,我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杜唯看着凌画,忽然想起,面前的这位长大了的姑娘,她不是一年年慢慢长大的,而是凌家突然遭难,她一夕之间长大的,这些年,东宫刺杀她多少次,他虽然不是尽数都知道,但也知道不少,还有幽州温家也帮着东宫刺杀她,而他父亲,也帮着东宫做了许多事儿,其中,也有他的手笔掺和,从未曾客气过。
他沉默不说话。
凌画笑起来,问杜唯,“我是真没想到,在江阳城的杜公子,原来是当年京城的孙公子。这些年在京城,没听过孙大人提起过,只说孙公子一直在外求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