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是郗超故意为之。
鼓乐号角声中,司马昱颤颤巍巍的在秦淮河岸边的空地上下了马车。王彪之谢安等人也都纷纷下车。一艘大船停在岸边,开阔的甲板上摆着坐席,士兵早已登船做好警戒。
这艘大船便是今日的监斩台。
一阵混乱之后,司马昱等人上船落座,只有二十余名重臣可以上船,其余官员则在岸边空地区域落座远远观望。大船缓缓离岸抵近浮台二十余步处停泊。
此刻晴空朗日,碧波荡漾,秦淮河上船只聚集,旌旗招展。岸边绿柳婆娑,百姓齐聚。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游河赛龙舟皇帝与民同乐的好日子,其实却是一个砍头杀人的时刻。
巳时三刻,郗超站立大船船头,高声下令。
“将庾希武忱等一干叛贼押上刑场!”
号令一声声传下,位于朱雀航北侧街道上,十几辆囚车隆隆而来。所有人都转头观瞧,只见在大批兵士的护卫下,一人高的囚车里,庾希等人犯头戴枷锁,手脚上涌铁链锁住,披头散发而来。
那囚车狭窄无比,恰好容一人站立。庾希等人的头露在上方的囚车洞口外,保持着仰头向天的姿势,别扭之极。
囚车抵近,隆隆的上了朱雀航浮桥,所有官员也都看清楚了庾希等人的情形。官员们倒吸一口凉气,有的人低下头不忍观瞧。
短短半年左右时间而已,庾希已经几乎令人认不出来了。之前的庾希身材伟岸,养尊处优的身体白白胖胖。但现在,身体瘦的像是一块干枯的木头一般。露在囚车上方的脸蜡黄,双目双颊凹陷进去,颧骨突出,活像骷髅。
一件满是污秽的袍子裹在他身上,破损处露出血糊糊的皮肉。更令人发指的是,他的腿似乎是断了,一根骨头一样的东西露在外边,一团一团黑乎乎的血污在伤口周围凝结。
庾希花白的头发如一团乱稻草一般随风飘扬,整个人就像是被悬挂在囚车里的一具干尸一般。但他并没有死,他的眼睛还微睁着,双目中闪动着仇恨的光芒。倘若不是因为他眼中有光,没有人会认为他还活着。
半年时间,大晋庾氏豪族的家主,竟然落到了如此悲惨的境地。官员们看着庾希,心中尽皆恻然。庾希尚且如此,何况是自己这些人?得罪了桓温,便落得如此的下场,当真是令人胆寒肝裂,惊恐无比。
李徽站在岸边的官员之中,看着庾希的惨状,心中也自恻然。虽然李徽和庾希并不相识,今日应该是第一次见到庾希的真容。庾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