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渐渐在苍穹之中西沉,像一把弯刀一般低垂着被一座山峰勉强顶住,楚军与月依所率的南诏兵马不约而同的开始收拢士卒,撤去营盘大帐,两人没有再见,昨日在月依帐前被月依给当众回绝的云单贡布没有再觍着脸到南诏营中,反倒是与杨宸一道肆意纵马,好不快活。
在杨宸眼里,他日若能扶立云单贡布这个二世祖成为云单家的主人,那千秋万岁之后,大宁的铁骑便不必从蜀地或是凉雍一头入藏,穿过千里无人的羌塘之地劳师远征。这是杨宸的心里未曾与人言说的抱负,也是当初平定多家后,宁愿在漫长冬日赌上一番三军倾覆,无兵可援的险境,也要将丽关的关城设在雪域之内,将多家从前居高临下的迪庆寺据为己有。多家已经被拔去了爪牙,没有大宁,云单家和黄教僧兵会像草原上啃食腐肉一般轻而易举的将多家吃干抹净。
真正成为楚王如今在雪域心腹之患的,自然也不会是远在千里之外的黄教和白教,而是有心取代多家,打进昌都,一统红教,称王称霸的云单家。
云单兄弟领教过杨宸的手段,当然要与雪域之中轻视楚王的旁人不同,当初杨宸执意在迪庆寺设关屯驻兵马窥伺雪域时,云单阿卓心里便如同扎进了一根刺,雪域儿郎们被雪山和漫长的冬日还有万里万人的羌塘草原护得太久,今日在南方被一把剑悬在了头上自然是越发得不得自在了起来。
所以求娶月依,与南诏结好成了云单家的选择,一旦与南诏结亲,那日后他们不顾大宁天子的圣谕,将多家赶尽杀绝时,便不必担心越不过拉雅雪山的大宁会借道南诏直插进云单家的腹背之地。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他们需要忍气吞声,绝不是因为畏惧,而是时机未到,要与黄教修好,要与南诏结亲,要等一个秋末或是隆冬,大雪封住拉雅雪山,将区区几千兵马屯驻的迪庆寺重新夺到手中。那雪域之上,云单家便能成为声势最显的主人。东北两面有羌塘之地,西面是自己的亲家,南面有拉雅雪山这座天险,云单阿卓的计谋,的确万无一失。
若不是他早已生儿育女,断然不会让云单贡布在凉都城逗留这么些时日,让云单家的尊严在一个女子裙摆下低三下四。已经改称嘉措的云单老爷,垂垂暮年,得到大宁天子的钦封不用再看多朗嘉措脸色的他已经心满意足,无心也忤逆大宁,但是不知不觉中,成了自己野心勃勃的儿子手里,一个言听计从的父亲。
两军拔营结束,杨宸有意让安彬先率承影营走在前头,自己和赵祁还有罗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