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张长宗一人。
河西、河东两村的家家户户都没睡好,就算困极了,迷糊了一会儿,梦里也是要命的石灰,他们到哪里去弄石灰……
第二天,心事重重的张长宗带着唉声叹气的村民们,像是走黄泉路一般往杨柳坡走去。
张长宗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他觉得自己这次怕是遇上了大劫难,这路难修啊。
谁知洛小苒却在半路上告诉他,要联合河东村的人一起装傻。
“怎么个装傻法?”张长宗喃喃问道,脑子晕沉一片,不明所以。
洛小苒看了一眼秋娘和杜空青,两人也没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进一步解释道:
“不管是咱们这些服徭役的平头老百姓,还是下发徭役的衙门,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石灰的事情不解决,这路就修不了,反正没有石灰修不好路最后也是个罪,倒不如一开始就撂挑子,还乐得清闲。”
“这……万万不可呀小苒!”张长宗大惊,“这是公然和衙门作对!”
就连秋娘和杜空青,也因为洛小苒的这番话,不约而同地露出惊愕的表情。
洛小苒叹了一口气,她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个法子有多惊世骇俗,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让老实本分的农民阶级去反抗封建官僚的地主阶级。
这个方法,别说是提出来,村民们压根就没这个概念。
但是不这么做,徭役的事情就会走进死胡同,所有人,是生是死,是炸是煎,最后都会任由安禄海拿捏。
“朝廷律法规定了一户一人,安禄海这次多叫了这么多人,属于擅自征发,是大罪,因此他也肯定会有所顾忌。”洛小苒特意停顿了一下,让张长宗有时间消化她说的话。
“退一万步讲,安禄海若是因为今天我们不服徭役就把我们抓起来,那想必会把他的那座大牢撑破,这件事也会在整个抚远和益州闹起来,别忘了,这里是益州城外的杨柳破。”
张长宗渐渐有些明白洛小苒的话中之意,“事情闹大了,宣扬出去,传进益州,传进燕王府中……”
“没错!我听说燕王殿下不喜不守规矩的人,他能率领北境军戍边十年,一定治军甚严,军法如铁,若是知道了安禄海把两个村子数百位村民都抓了起来,想必也是愿意派手下来查探一番的。”
张长宗不说话了,洛小苒明白他为何犹豫,接着道:
“日后就算追究起来,我们也只是为了等石灰运来,才延误了服役的期限,暂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