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阮陶此刻内心已经犹如平静的湖面于一瞬间炸裂开来之后的波涛汹涌,但天子接连开了两次口,阮陶就算是吞也要将内心的波涛汹涌吞下去,变成暗潮涌动。
只是沉稳如阮陶,在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对天子心思的揣摩下,反应也会迟钝两分。
但兴许,也恰好就是这抬眸间,迟钝的两分,刚好让阮陶眼中尚存的残余木讷与错愕映入天子眼帘。
只此一眼,天子尽收眼底。
早前就听说阮涎沫的女儿生得很好看,所以坊间才有这样的传闻——一直丧妻未娶的傅伯筠在见到阮陶之后,忽然动心,主动提亲。
她自然知晓阮涎沫同傅伯筠在边关之事上看法和利益一致,所以相互背靠。
但背靠不仅需要契机,还需要背书。
最好的背书,就是联姻。
她自然不相信傅伯筠的主动求娶。
侯府老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有让傅伯筠就范,阮陶就算长得再惊为天人,傅伯筠也不可能是光看一张脸就失去理智和原则的世家子弟。
傅伯筠求娶只是借口。
是同傅伯筠同阮涎沫为了在边关之事上达成一致的背书。
是为了有朝一日,给阮涎沫足够的动机和手段在边关之事上力挽狂澜。
所以,越是如此,越需要裹一层话本子一样的外壳,让所有的事至少在看起来是合情理的。
此事同她并不冲突。
甚至还是好事。
朝中的几个主和派,触手已经伸得太长;她正好需要两枚棋子来扭转这种局面!
傅伯筠和阮涎沫都是聪明人。
所以,安堂阮家同南平侯府联姻之事,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人揣摩去。
她不开口,就等于默认。
默认阮涎沫同傅伯筠在这件事上的利益绑定。
那阮陶就是这条利益绑定链上,最重要的一环。
也是她最好奇的一环!
居天子位,最重要是识人!
识人之后,还要辨人!
辨人之后,才是用人,或者弃人!
所以,阮陶即便是女子,但能在这个时候走到风口浪尖,还将南平侯府阖府上下都带到京中的女子,一句简单是断然不可能的。
虽然她是阮涎沫的女儿,但远水救不了近火。
那时候阮涎沫尚在京中,为边关之事在朝堂博弈,傅伯筠的生死还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