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已成一把刀,望到哪里,哪里就会成一片血海,立在他身旁的张供奉汗流浃背,僵在那里,眼珠子都不敢转一转。
整个朝堂,都浸在晨曦中,明堂已成,金碧辉煌,朝臣却是呆若木鸡,魂飞魄散。
他们心里都在呐喊:“他怎么敢?”
承受着皇帝无声震怒,这宝殿也仿佛随时会碎,他们面色惨白,持着笏板的手,止不住的哆嗦。
枢密院吴鸿喆战战兢兢,只恨自己眼不花耳不聋,将这不善之言,听得一清二楚。
军情急奏,枢密院未曾尽职——他们看皇帝脸色,明知此事不妥,也不出言反对,恪尽职守。
高台上,皇帝挤出来三个字:“继续说!”
朝臣被这狠厉沙哑的声音吓得发抖,盐铁使鲍正手抖,笏板竟脱手而出,幸而兵部东方权眼疾手快,替他捉住,两人转瞬之间出了一身透汗,鲍正腿软的几乎站不住,脸色惨白,豆大的汗从额头滴落。
邬瑾镇定如常,置生死于度外:“其三不正。
宽州边关,归德将军莫聆风年少英才,天下闻名,临危立权,提刀振臂,躬身举寨,大败金虏,行非常之事,立非常之功,有大造于国朝。
王景华鹰犬之爪牙,提槌敲鼓,祁畅承恩袖蛇之徒,除忠灭良,御史台以人人可造之金环为证,包藏祸心,外托问询,内实刑讯,摧折栋梁。
朝堂之上,股肱之臣,戴乌纱,持象牙笏,口呼忠义,实则顾念自身,凡事欺心默然,有语者,亦为陛下语,时日长久,逆陛下心者,皆为逆本。
今日归德将军蒙冤受难,陛下不为栋梁之才正名,反谓御史台行问询之责,假江山以济私,为大不公。
陛下雄才大略,知唯有道者能以往知来耳,君以怀德之道御天下,仁义之至,则神明清澈,势若雷霆,位重泰山,中兴业隆。
臣读圣贤书,敢不尽忠?有此进言吐诚,万望陛下内怀忧,外怀仁,万物之心乃服,名垂千载。”
金台上的皇帝不再暴怒不止,而是目露凶光,眼前的邬瑾,已为血色掩盖,将为死人。
他没有看错,邬瑾确实是一把斩断国朝腐弊的利剑,却没想到,剑为双刃,持剑者,亦会被这把剑伤的血肉模糊。
剑一出鞘,就伤在了致命之处。
而他的臣子,他的爱卿,讷讷不敢言,跪的跪,站的站,原来都是软骨头。
金光中翻飞着金屑,血腥味在他口中和鼻尖弥漫,金台御座,原本就是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