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成月几乎一瞬间便爆笑出来:“师兄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
安贵妃一来,这屋里所有的宫人都被屏蔽了出去,否则就傅窈刚刚那句话,能吓得凤鸾宫所有宫女全部跪地请罪。
张嬷嬷海公公都不在,也就没人给李殣找台阶下了。
李殣竟难得的感受到一丝委屈,不过问题不大,他还有许多君策论要抄,……不睡就不睡吧。
万万没想到今日竟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李殣长叹了口气:“夜已深了,那皇后快睡吧。”
帷幔放下,怕灯火太扰人,李殣还非常贴心地把屏风拉到桌案旁围成一圈。
但或许是这几日连轴转太久,又被程姜身死一时惊了心神,李殣提笔写着,不知何时便睡了过去。
天光破晓。
他看到了一片冰湖。
……好冷,真的好冷……
大雪封了一切,他光着脚,腹中饥肠辘辘,他觉得自己要死在这了。
可是,怎么会如此呢?
前面不远处便是灯火璀璨的行宫,行宫内有着温暖的火炉,他的父皇在里面喝着温好的美酒。
丝竹不断,笙歌艳舞,他站在十丈开外都能听见。
可父皇不见他。
他手里握着一条白绫,是刚从母亲冰冷的身躯上拿下的。
白绫很长很长,垂到地上不少,年幼的他拖曳着,被绊倒了好几次。
他很难受,四五岁的身体,两三天没进食,眼前一阵阵发晕。他学着母亲那样,把白绫绕到了脖颈上。
母亲说这样就能了断所有烦恼。
让自己不开心的都叫烦恼吧。
……他也想了断了。
他躺在湖边的枯木下,白绫全部堆到脖子上,闭眼等着。
他看见母亲时母亲就是这个模样,怎么喊也喊不醒。周围围了一群宫人,他被拖着往外走,但他扭头去看时,见母亲嘴角挂着笑意。
可这次他躺了很久很久,脑袋却越来越清醒,只觉得周围实在是很冷很冷。
“你在干嘛?”
清亮又稚幼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李殣抬起头,看见一个脸颊肉肉的小女孩,头顶扎了两辫小小发髻,上面绑着白色毛茸茸的发饰,像两只兔耳朵。
他爬起来:“我在等死。”
“等死?!”女孩似乎被吓了一跳,连忙蹲到他身边拉住他,“死很可怕的,死了会被埋在黑漆漆的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