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阙晚上回家之后, 连灌了两大瓶水嗓子才舒服一些。他洗完澡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睡觉,但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那名小偷被酒吧打手强行拖走的画面。
游阙不知道那个小偷的下场, 他只知道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也许将来有一天自己也会失手被抓,结局比对方好不到哪儿去。
这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人生让他感到了些许恐惧, 就像火车在铁轨上行驶,明明知道前方是绝路,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改变命运。
收手吗?
但他没钱, 没钱就得死。
工作吗?
可他连身份都是假的, 甚至都不敢让四周的虫子发现自己是名人类。
游阙想了很多,但又什么都没想出头绪。他在黑暗中清了一下嗓子, 糖浆的甜味仍在喉间弥漫不散,与苦涩冗长的黑夜形成了鲜明反差,无意识皱了皱眉。
库里特酒吧一过了晚上十二点就打烊了,今晚的顾客尤其多, 散去之后只剩满地狼藉, 犹如蝗虫过境。保洁正在清扫场地, 偌大的酒吧一时间只能听见机器扫地的窸窣声和打桌球发出的碰撞声。
“砰——!”
又是一声脆响,一杆入洞。
桑亚手里拿着球杆, 正和斐文他们一起打球。他在桌边换了个位置,俯身瞄准, 正准备一杆清台, 凯文却忽然从后面的仓库里走了出来,在他耳畔压低声音道:“老大,那个小偷都招了,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两名膀大腰圆的打手把一只雌虫从仓库拖了出来,对方被打得鼻青脸肿,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拽在地上拖行的时候犹如一条死狗。
凯文将一包白色药片丢在了桌上:“他不止偷东西,还私下里向那些雄虫售卖迷.幻药,大概有半年时间了。”
这种迷.幻药是专门针对雌虫的,喝下去就晕晕乎乎,第二天才会醒,前一夜发生了什么则全然不知,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
桑亚闻言侧靠在球桌旁边,因为角度问题,他的半张脸都落入了阴影中,但不难听出声音里的寒意:“他在你的酒吧卖了半年的东西,你一次都没发现过吗?”
于是大家都知道这场球玩不成了。斐文他们聚在球桌边缘,头顶微弱的灯光倾洒下来,也有零星落在了他们身上,但不止没办法照亮全身,明灭不定的阴影反而让他们的面容显得愈发可怖。
“这里鱼龙混杂,小偷少说有几十个,当地警察都不管,捉不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