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柄东指,春天再度重返关外大地。
海参崴港湾的白色冰凌被绿色的海浪吞掉,各条江河内又注满了融融春水,青草甸子上的杜鹃花一开,大雁和丹顶鹤就成群结队地漫过摩阔崴的上方,斜过锡霍特山脉,向着它们生儿育女的黑龙江飞去。
化雨的春风送来了北归的候鸟,也让北海镇治下的各条大江大河迎来了流凌期。巨大而晶莹剔透的冰排随着暗流涌动的江水漂浮游走,碰撞着发出阵阵轰鸣。这种景象对那些文人雅士来说固然极为壮美,但是对于那些沿河村庄来说,却预示着灾害的到来。
话说黑龙江的上游是自西向东流,过了黑龙江城后,转为向东南方流,过了库布特林又急转向南,使得这一段河道形成了一个大弓背。松花江和黑龙江中游纬度低,气温回升快先,而纬度高的黑龙江上游开江晚,导致形成“倒开江”。
那些那些青色而坚硬的坚冰一旦卡塞,就会形成冰坝,然后相互挤压着冲上河岸。两三米高的坚冰会贴着地面横冲直撞,将沿途遇到的一切尽数摧毁,树木、岩石、道路、村庄、耕地。这其中最严重的后果就是耕地被毁,使得当年无法种植粮食作物不说,甚至连地表的腐植土也会遭到破坏,需要几年时间才能恢复地力。
从五年前“伯黑铁路”动工开始,每到这个时候,驻扎在伯力和黑龙江城的北海军便会奉命出动,对重点江段上的冰凌进行爆破。等冰凌期开始后还会出动炮兵,对容易形成冰坝的重要河段实施炮击。
位于呼玛尔兵站西北两公里外的一处空地上,六门75毫米野战炮一字排开。因为炮击冰凌并不是作战,所以也没有挖设掩体工事。
然而跟往年不同的是,在西侧八百米外的另一处空地上,孤零零的摆着一门跟北海军所有火炮都不一样的105毫米榴弹炮,此处炮位的周边用沙袋垒出了一米五高的胸墙,炮位上除了六名炮兵,还有几名军工联合体的技术人员。
在距离阵地北面六百米外的一处山丘观测点上,穿着厚厚军大衣的赵亮凑到炮兵测距仪前弯腰眯眼看了会,随口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报告首长,所有炮击参数已经计算完毕。”
“弹药呢?”
“二十发都送上去了。”
“时候不早了,准备试射吧。”赵亮说完,转头对旁边的一名技术人员感叹道:“忙了两年多,是骡子是马就看今天了。”
那技术人员抿抿嘴道:“问题不大,试验场上都打了三百多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