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的波利娅突然在妇女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女人伸手抚摸着波利娅的金发,安慰道:“孩子,别哭了,一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忘了他们吧,他们这会儿已经身在天国了”
说着说着,女人自己也哭了起来。船舱里顿时响起一片叹息声。
波利娅是从叶尼塞省来的,两个月前,她家抽中了签,不得不举家再次迁移。一路上人畜混杂,船舱里空气又差,她父母和十几个移民都得了坏血病死去,最后被裹上白布、绑着石头沉到河里水葬了。
现在目的地到了,可全家就剩了她一个人。难道这就是官吏们口中说的幸福生活?
叶戈尔是波利娅的叔叔,他当然可以收留她。可是叶戈尔自家的那两条牛因为在船上得不到水喝,结果挣断了绳索跳进了河里,最后竟被后面的驳船给勒死了。没了牛的农夫,还怎么种地呢?
可怜的叶戈尔掏出烟斗,抽着又苦又辣的土烟叶,喃喃自语道:“上帝啊,为什么要让我们背井离乡啊?”
船舱门开了,一个负责押送的军官探出头来,对舱内众人道:“地方到了,都下船!”
这时一个蓬头垢面的家伙站起身来,对那军官道:“嘿,当官的,从伊尔库茨克把老子弄到这里,能发财吗?”
那军官淡淡道:“敢卖命就能发财。怎么,你还敢质疑总督大人的话吗?”
门口那个拿着酒瓶子的哥萨克瞥了一眼那军官,问道:“这里女人多不多?”
那军官白了他一眼,继续对船舱里呵斥道:“快点!都下船!”
于是胆小的农夫们纷纷起身扛起行李包裹,在一片吵嚷、哭叫、抱怨声中走下了驳船。
十几天后,叶戈尔一家跟随着工头来到了赤塔以南的一处营地里。这里原本如同毡绒一般的草地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帐篷营地。不远处的森林边缘,露出了大片砍伐后留下的树桩。
叶戈尔的工作就是每日跟着去森林里伐木,然后将砍倒的大树去掉枝枝叉叉,锯成木板,最后送到烘干房去烘干。听工头说,这些木材都是为了明年造船所储备的。而且不光是他们这里,从赤塔到尼布楚、从巴尔古津到色楞格斯克都在进行着大规模的伐木垦荒工作。
说起十八世纪沙俄人造船,那真是妥妥的破坏森林。依托于丰富的森林资源,每年新造的内河驳船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一次性的。也就是说在完成一趟运输后,便会直接当柴火卖掉,等到了明年再造一批。即便是到了十九世纪中期,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