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显元打开木匣子,里面躺着一支紫檀木嵌金狼毫笔。
他介绍道:“这是老师病逝之前留给我的遗物,其中的另一支,我送给了魏姑娘——也就是你如今的侧妃。你拿着这两支笔,可作为信物派人前往齐鲁,请老师的弟子门生前往上京相助。”
周显元的老师乃是一代大儒。
临终前,曾手抚周显元的发顶,叹息“太子过于仁义忠厚,只怕将来有奸人陷害”。
他给周显元留下这一对亲自篆刻的毛笔,告诉他若有危难,可以毛笔作为信物,请他的门生弟子出手相助。
老师桃李满天下,更兼统帅天下儒生,天子固然权柄在手,但又怎敢与全天下读书人为敌?
周显元郑重道:“我在国事上并无远见,是个一无是处的废太子,但我不想再当一位无用的兄长。二弟想要争储,我便动用老师的力量,助你直上青云。”
他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支笔,送到了周显霁的手里。
周显霁带着毛笔回到寄北宫,向魏紫借另一支笔。
魏紫很快拿来珍藏的另一支狼毫笔:“我只知道这笔是他的老师临终所赠,却不知道竟还能作为信物,请来天下读书人相助。”
她说着,不由想起前世。
前世周显元到死,也没拿出这两支毛笔。
他不愿意和他的父亲作对。
魏紫半是感喟半是心酸,只觉手中毛笔重若千钧。
周显霁把毛笔收进匣子里,他身后,黄昏时分的光影黯淡了下去,庭院里的风更多几重,吹落了枝头的几朵石榴花。
随着雨点倾盆而落,周显霁不由自主地咳嗽了起来。
魏紫连忙给他端来热茶:“殿下?”
周显霁脸色雪白:“无妨。”
“殿下都这样了,还亲自去冷宫,问太子殿下借用信物……”魏紫眉尖轻蹙,“你笼络天下读书人,莫非是想争储?”
周显霁望向她。
少女眼眸明若秋水,带着世事洞明的聪慧。
他承认:“是。”
魏紫紧了紧手中的茶盏:“为我?”“为你,也为我自己。”
他接过那盏茶,轻呷了几口。
随着庭院里暴雨雷鸣,他咽下喉头的甜腥,又道:“我知道,小紫你和东厂有些来往,尤其是那位名唤绿柚的刺客。我想请伱出面,让绿柚邀请花宴浓前来寄北宫吃茶。”
魏紫犹豫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