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难过。”
男孩把手放在胸前,他的身上不曾受伤,心脏在胸腔中好好地跳动着,并没有一道缝隙让它不小心敞露在风中,但这难过偏偏不知从何而来,在他的心中搅动着。
他从没有像此刻这样深深地体会到自己是个人类。
当他是龙的时候,只要把逆鳞藏在喉咙下,就不惧狂风巨浪和刀枪斧钺,但此刻他却好像赤身站在旷野中,不知道如何去抵御人间的风刀霜剑。
“这世上的事。”他又问道,“总是如此令人难过吗?”
黑猫歪着脑袋思索半晌,然后点了点头:“也许是吧,这世上令人难过的事,我实在是数也数不清——不过,世上绝不会只有令人难过的事。”
她又想了想,接着说道:“若你一直觉得难过的话,也有两种可能,其中一种是因为你将要成人……每个人都是要经历难过才能长大的。”
男孩若有所思:“就像蜕皮那样?”
听到他的比喻,叶鸢忍不住笑起来:“对,就像蜕皮这样。”
“那另一种可能呢?”
“另一种可能就是——我不是说过么,人在冷的的时候容易伤心。”黑猫如同一只小暖炉般一下窝进了男孩怀里,抬起头对他说,“所以你最好紧紧抱住我,或许这样我们两个就都不至于太难过了。”
云不期用力抱住了怀中的黑猫。他们不再看身后渐行渐远的群山,而是望向前方愈发开阔的江流。
灵气和魔气渐渐浓郁,他们马上就要抵达清浊之气相激的江心,而在他们目光所及之处,第一缕正在破晓的晨光缓缓给白浪镀上了金光。
长夜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