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裴越清澈的目光,他知道自己没有理由拒绝,只能点头道:“准奏。”
吴存仁原本有些不解,然而在看到胡泉发白的脸色和失焦的眼神后,他登时意识到不妥,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有内监出宫而去,他不可能强行阻止,更无法公然否定裴越这个十分合理的奏请。
没有人注意到,此刻已经垂首望着地面的裴云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神采。
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竹楼两名掌柜在内监的引领下,气喘吁吁地进入东偏殿。
待其行礼完毕,裴越在得到刘贤的允许后,目光从这两人面上扫过,然后缓步走到胡泉近前,直视着此人的双眼,淡淡道:“胡泉,本王最后问你一遍,案发当日在竹楼三楼的雅间中,只有你和裴云二人在场,席间并无旁人,你也未曾见过这道懿旨,是也不是?”
胡泉颤声道:“殿……殿下……”
裴越眼中泛起锐利之意,厉声道:“是也不是?!”
胡泉哪里承受得住这等气势,瞬间瘫软在地。
那两名竹楼掌柜不解地望着这一幕。
裴越转身道:“郑许。”
那掌柜连忙答道:“草民在。”
裴越指着胡泉问道:“你可认得此人?”
郑许打量一眼,随即老老实实地说道:“认得,这是项阳伯府的公子,他时常与定国府的裴二公子在竹楼饮宴。”
裴越冷声道:“只他二人?”
郑许摇头道:“还有一人,说是胡公子的贴身小厮。胡公子不喜旁人服侍,因此他这半年来每次与裴二公子来到竹楼,都是那名小厮负责伺候,席间从不离开,也不允许竹楼的人入内。但是草民不太明白的是,好几次裴二公子先离开之后,胡公子对那小厮竟然十分恭敬谦卑,仿佛对方是主他自己才是仆人。”
这番话说完之后,胡泉已如一滩烂泥。
吴存仁心中一阵苦笑。
满殿大臣默然无言。
都是宦海沉浮数十年的聪明人,事已至此怎会看不明白这里面的古怪蹊跷?
裴越居高临下地望着胡泉,一字字道:“那小厮姓甚名谁?他究竟是什么身份?你若是再敢御前欺君,项阳伯府便将不复存在!”
胡泉满头是汗,求助一般望向远处的陈安,然而看到的只是一个背影,他最终只能说道:“他叫范余,是……是……”
裴越冷声道:“是谁?”
胡泉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带着哭腔说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