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徐徽言并未跪下,因为裴越上前一步搀住他,温和地道:“首辅大人不必多礼。”
徐徽言一愣,旋即黯然道:“亡国之臣不敢受此称呼。”
裴越眼中浮现一抹敬意,这才是一国首辅该有的表现,只可惜像徐徽言这样的人太少,南周七十年繁华富庶早已腐蚀了绝大多数人的心志。
他淡然地道:“既然如此,那晚辈便以徐公相称。”
徐徽言大概明白面前这位年轻权贵以礼相待的原因,不仅是出于全盘考虑,或许还和他的幼女有关,故此目光越过裴越的肩头看向后方。
裴越心中了然,低声道:“徐姑娘今日不宜出现。”
这句话让徐徽言脸色微变,老辣如他怎会不明白裴越的想法,分明是不愿徐初容继续牵扯进皇权交接这件事里,并非是担心她掌握太多的势力,而是尽量淡化她在这次叛乱中的身份,目的自然是要保护她。
这一刻他心绪无比复杂,轻叹道:“国公有心了。”
裴越应道:“分内之事。”
徐徽言便侧身道:“请。”
裴越亦道:“请。”
这座宅邸清幽雅致,但显然住不下太多人,因此门外那些徐氏族人在见礼后纷纷告退,而府内各处也有裴越的亲兵驻防。
两人直入正堂,徐徽言执意请裴越上座,自己则忝陪下首。
叙茶过后,徐徽言略显疲惫地道:“国公此行有何见教?”
裴越放下茶盏,凝望着老者两鬓泛白的头发,郑重地道:“虽说此战大局已定,但是还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置。我在来时的路上便想过,如果要尽快平息南境风波,保证此地能够顺利纳入大梁疆域,除去剿灭冼春秋的部属和争取方家的支持之外,还需要一位朝中宿老主持大局。”
他微微一顿,徐徐道:“思来想去,没有比徐公更加合适的人选。”
徐徽言默然不语。
沉思片刻后,他另起一言道:“老朽确有一个想法。”
裴越微笑道:“请说。”
徐徽言直视着裴越的双眼,不急不缓地道:“国公在梁国南境推行变法卓有成效,如今又立下开疆拓土之功,贵国皇帝和太后恐怕容不下国公继续掌权。但是国公又不可能放弃手中的权力,那样不仅会让你的心血付之东流,甚至可能有杀身之祸。”
裴越目光微凝,神色依然平静。
徐徽言继续说道:“国公所言,老朽自然不会推辞,就是不知贵国皇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