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活着的时候,迟早都会跟皇权产生冲突。毕竟这些年一步步走下来,我要做的是削弱皇权,将这头噬人的猛虎关进笼子,就算是我自己都无法停止这个进程。”
这是他第一次向身边人袒露自己的想法。
当然即便他不说,叶七也已隐隐猜到。
她思忖片刻之后问道:“你担心阻力太大?”
“阻力必然会有,就拿礼部尚书盛端明来说,他会支持我的改革,但也会誓死守护刘家的皇位,更不必说东府两位执政。”裴越神情淡然,徐徐道:“先生的意思是,我可以利用眼下的机会,先解决萧瑾然后掌控边军,接下来将南境五州和天沧江南岸的疆域连成一片,到那个时候便有了足够的底气掀桌子。”
叶七静静地望着他,虽未多言,裴越却已明白她的心思。
无论他做出怎样的决定,两人早已心心相印,唯有共进退三字。
裴越陷入漫长的沉思之中。
窗外鸟语花香,宁静雅致。
裴越摇了摇头,长舒一口气。
叶七便问道:“决定了?”
裴越道:“我答应过先帝,不会欺负后继之君。但是,我不能因为自己的恻隐之心让你们都陷入危险,所以肯定会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叶七莞尔道:“其实我觉得……这或许是席先生故意为之。”
“嗯?”裴越眨了眨眼。
叶七道:“席先生才是最了解你的那个人,怎会不知你在这些事情上的原则?他这样做只是想坚定你的决心,以免你被一些人蛊惑,随意更改你们拟定的计划。”
裴越抬手在她挺翘的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道:“夫人果然聪慧。”
叶七略显羞意,提醒道:“席先生有句话没说错,防人之心不可无,宫里的太后不是心思单纯之辈。”
裴越笑了笑,从容地道:“宫里的生活乏味无趣,太后娘娘静极思动,心思难免杂乱,所以只需要给她找点事情做,我相信她每天晚上都会睡得很踏实。”
叶七不解地看着他。
裴越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自古以来,婆媳问题都是最棘手的家务事。”
“你是说……清河公主?”
“不,她如今是贵妃娘娘,而且比皇后更受宠,刘贤十日里至少有一半的日子在明德殿就寝。”
“你居然连这种事都知道?”
“雕虫小技而已,夫人不必惊讶。”
“那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