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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瑞祥坊。
那处普通的民宅之中。
饭局已经进行了很长时间,好在古董羹中依旧热气腾腾。
许是因为半壶烈酒下肚打开了话匣子,王平章悠然道:“其实你我都知道,甚至陛下心里也清楚,对于如今的大梁来说,任何武勋亲贵只要起了造反的心思,下场必然是身死族灭。纵然有些人戏称老夫为大梁军中第一人,可连贩夫走卒都知道,真正的第一人永远都是陛下。如襄城侯萧瑾和保定伯蔡迁等人,只是陛下摆在明面上的心腹,谁知道暗中又有多少这样的人?”
沈默云淡淡道:“魏国公何必自谦?据我所知,你在军中掌权将近三十年,布置的伏手连陛下都摸不清楚。”
王平章轻轻一笑,摇头道:“陛下这些年不断将当初赏赐给老夫的东西收回去,老夫不曾有过半句怨言,可是他对待裴越又明显不同。沈大人,请你说句公道话,单论对国朝的贡献,裴越那小子比得过老夫?”
沈默云平静地道:“中山侯不及魏国公多矣。”
王平章终于露出几分怨望之气,微微眯眼道:“陛下为何要这般厚此薄彼呢?而且老夫知道,随着裴越乖巧地靠向大皇子,陛下更不会放过老夫。只要彻底解决老夫这个军头,大梁军中将迎来一个全新的格局,一个奉天子号令为圭臬的大好格局。”
沈默云沉吟道:“既然魏国公心知肚明,为何不肯退下呢?恕我直言,你如今年过六旬,本该含饴弄孙尽享天伦之乐,何必再执着于权势之争。”
王平章笑了笑,饮下半盏烈酒,冷声道:“老夫为何要退?这荣华富贵是老夫舍生忘死、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老夫对得起陛下和大梁,得到这些尊荣理所应当。再者,老夫已经退了很多,不能再退下去了。”
沈默云幽幽一叹。
王平章缓缓道:“沈大人,丧子之仇岂能不报?”
沈默云微微低眉道:“魏国公,我的确想过要替文德报仇,不然今日不会赴约听你追忆往昔。但是你若想让沈某人做你谋逆路上的一把刀,让沈家满门加上历代先祖被钉在大梁的耻辱柱上,未免……呵呵。”
王平章不慌不忙地说道:“老夫从未想过谋逆,而且方才便说过了,如今的局势下举旗造反无疑是自寻死路。”新笔趣阁
沈默云道:“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