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天沉静地说道:“和亲这件事很简单,无非是双方各取所需,暂时都希望能够维持一个表面和平的关系。可是当裴越答应南下那一刻起,他便踏入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
方云松终于明白过来,缓缓道:“北面的人希望他死在我朝境内,这其中有人与他有私仇,有人只是想战事开启攫取军功。我朝内部也有人不希望看到和亲成功,最有效的办法当然就是杀死这位正使,彻底断绝一些人的念想。”…
他越想越觉得震惊,沉声道:“除非他一直乖乖待在四方馆里,身边始终有大量精锐士卒保护。”
方云天叹道:“我终于明白他为何要坚持带着那支千人骑兵南下。”
他看向自己的父亲,不解地问道:“父亲,为何要让四弟掺和进杀裴之事?”
方谢晓起身往后走去,望着墙上悬挂着的那副巨型地图,颇感欣慰地说道:“虽说你们还没有看透这个局的全貌,但是能想到这么多已经出乎为父的意料。如云天所言,当裴越启程南下之后,他便已经陷入一张大网里。”
他望着地图上天沧江南岸用红色符号标记的三座城池,悠悠道:“这不是一个人设的局,而是两国所有势力参与进来的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谋算,包括陛下和为父,裴越的生死只是一个信号而已。”
“信号?”方云天若有所思地复述着。
方谢晓微微点头,平静地说道:“云松,你即刻带着定山营前往此处,等待为父的将令。”
方云松望着父亲指着的位置,满眼震惊神色,旋即挺直身躯应道:“遵令!”
>……
建安城,四方馆。
夜风习习,月明星稀。
裴越将忧心忡忡劝说自己不要参加东林文会的盛端明送走之后,返身回到书房,坐在桌前写写画画。桃花虽然娇憨,但其实非常懂事体贴,从来不会在裴越做事的时候纠缠不休,此时便在自己的房间里绣花。
桌上的纸张略显凌乱,裴越的书写习惯不同旁人,再加上他用了大量只有自己能看懂的简称,恐怕叶七在此都不明白他在写什么。
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后,窗外响起一个谨慎的声音:“侯爷。”
裴越放下毛笔,抬头说道:“进来。”
来人相貌普通气质平凡,属于丢在大街上压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