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友离开之后,沈淡墨语气复杂地问道:“谷范怎么样了?”
裴越语气凝重地道:“南琴走了。”
“其实……”
沈淡墨顿了一顿,似乎有些犹豫,看了一眼裴越的脸色之后,感慨道:“我觉得南琴很可怜。”
裴越没有表态,沉默片刻之后问道:“为何?”
沈淡墨斟酌着说道:“她只是别人手里的一枚棋子,甚至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做主。她显然也不是像你这样能努力掌握自己命运的人,如今这个结局着实有些可怜。”
裴越扭头看着她,缓缓说道:“这与你刚才斥责她的话语有些矛盾。”
沈淡墨悠悠道:“如果她没有撒谎,那么她就不是那种作恶多端的细作。像她这样的人,从小就背井离乡,然后又被那些所谓的大人物控制,十几年没有见过家中的亲人,被迫做着违心的事情。我刚开始的时候也不赞同她的做法,可是她那番话却触动了我。从始至终,她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就算是你我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出身,更何况她这样一个弱女子?”
>裴越没有做声。
或许谷范也想到这一层,所以在最后时刻才会表现得那样悲痛。
沈淡墨眼眶微微泛红,苦笑几声说道:“她只是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男人。”
河面上吹拂而过的春风忽然有些凌乱。
却不知乱的是风,还是人心。
裴越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语气复杂地说道:“沈姑娘——”
沈淡墨忽然打断他的话,诚恳地说道:“裴越,什么都没有发生,以后也不会发生。”
裴越能够理解她此刻的心境,与其说她是在感伤南琴的结局,不若说是将心比心由人及己。她从南琴身上看见自己的影子,虽然两人的身份与经历截然不同,终究只是这严苛的世道里扑腾挣扎的女子。
南琴不敢越雷池一步,将脑袋埋进沙子里做一只不问世事的鸵鸟,最终在谷范的怀中香消玉殒,于她来说既有无尽的遗憾,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沈淡墨努力想要看看外面的天空,不做大宅深闺中的一只金丝雀,却不知那一缕能够助她望见青云的春风来自何处。
她们真正相似的地方恐怕就是沈淡墨那句苦涩的话: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