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说出这句话后,裴越心有所感,抬手拦住陈显达等人要将杨应箕赶走的举动,对这个中年男人说道:“武勋亲贵之所以了不起,是因为我们要负责保家卫国,而且是用性命去拼。你并不懂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模样,跟你说也说不明白。我不会伤你一根毫毛,只要你睁大眼睛看着,藏锋卫究竟是不是你所认为的那般不堪!”
杨应箕寒声道:“不,你们更擅长的是争权夺利阴谋算计,踩着同袍的尸体往上爬,为此甚至不择手段!”
众人皆怔住。
从他颤抖的身体和充血的双眼便能看出, 这个中年男人这句话绝非无的放矢。
>裴越不解地望着他,问道:“你究竟是谁?”
杨应箕眼神冰冷地说道:“不肖子孙,无颜提及先祖名讳。”
裴越猛然间想起沈淡墨送来的资料中短短的一行字, 满面震惊地说道:“你是宁国之后?!”
商羽和陈显达脸色茫然,傅弘之脑海中想起一个名字,不由得神情诧异地盯着杨应箕。
裴越终于能确定这个中年男人的身份,这时也明白过来,为何集宁侯唐攸之会允许一个性情如此冷硬的怪人担任经历官。
宁国便是指宁国公杨思继,长弓大营亦是因他得名。
开国九公之中杨思继过世最早,官面上的说法是因为染病,但是坊间传言是因为被朝廷闲置之后郁郁不得志,身体每况愈下,最终忧愤而亡。裴越对其中详情了解不深,毕竟其人跟自己毫无关联,他也只是当初和沈淡墨通信时简单聊过。
但是从杨应箕方才那句话看来,坊间传言恐怕未必是空穴来风。
“杨经历,我敬佩宁国公的为人和功绩,也相信你是真的为北线战局考虑,所以我不会计较你之前的那些话。但是,军中最重要的是令出一门,你只能带着一双眼睛看着,决不能对我的决策指手画脚。”
裴越放缓语气,眼神和善许多,但态度依旧无比坚定。
他并没有去问杨应箕当年发生在宁国公杨思继身上的事情,年代太过久远不说,这其中或许就会牵扯出惊天秘密。如今的宁国府在京都国公府中最为落魄,军中实权武将压根没有杨家子弟的身影,爵位也早就变成三等宁和伯。
这里面藏着多少勾心斗角,裴越用大脚趾都能猜出来,没有任何必要去趟这个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