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封面很简单,只写着“怀瑜贤弟亲启”六个字。
怀瑜便是那位襄城侯萧瑾的表字。
“这是信物?”裴越捏着这封很轻却又极重的信笺,神色郑重地问道。
叶七颔首道:“席先生让我告诉你,襄城侯值得信任,这是当年那些人当中为数不多的好人。”
裴越默然不语,心中情绪十分复杂。
当年指的应该是十五年前,皇权更迭之际风起云涌的大时代,能够得到席先生这么高的评价,可以想见襄城侯萧瑾的品格。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席先生不惜动用当年珍贵的情谊,想方设法为他留一条后路,只能说明他很不看好这场大战。
换而言之,如果不是觉得西境边军甚至裴越本人将会遭遇危险,席先生不会特地写这封信。
裴越定定地看着叶七,其实她来到灵州已经二十多天,有的是机会将这封信交给他,但她一直都没有那样做,显然是因为她也明白其中蕴含的道理,不愿裴越真的带兵远赴边关。
打仗总会死人,裴越当然也有可能会死。
“为什么呢?”他柔声问道。
叶七看了旁边安静的林疏月一眼,而后语气复杂地说道:“我希望你能停下来歇一歇,但不想看到你止步不前。不是因为我想让你青云直上,而是有太多人想将你踩在泥泞里。现在我能做的只是尽量保护你的安全,可是很多事只能靠你自己。”
这番话很浅显直白,但是其中蕴含的情意重似千钧。
裴越的回答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放心。”
叶七微微一笑。
林疏月心中轻叹,她忽然明白为何叶七表现得那般大度,哪怕猜到自己和裴越发生过故事之后,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让她以后一起回京都。
她不知道裴越将来会走到哪一步,是封侯拜相还是押赴刑场,可她能够确定不管前路若何,他身边一定会有叶七的身影。
见二人不约而同地看过来,林疏月面露微笑,温婉地举起酒杯,然后缓缓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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