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旁边拿起一杆长枪,一路大声提振士气,随手便捅死几个从云梯上跳下城墙的西吴步卒。
齐怀静望着他无人可挡的霸道气势,心中的感觉无比复杂。
董大是个怪人,这是刀口寨内所有人的共识。但他还是一个惹不起的怪人,莫说那些游击和哨官,就算统领曹虎都不会轻易得罪他。曹虎敢克扣旁人的饷银,唯独董大每个月都能领到足额的饷银,这在刀口寨内是独一份。不是没有人打探过这个四十岁男人的底细,可寨内似乎只有曹虎大约知道一些,却从不肯告诉别人。
如今曹虎也死了。
齐怀静并不想窥探别人的秘密,尤其是董大对他一直很友善,在他被欺负得狠时也会帮忙说句话。他知道自己应该感谢这个中年男人,可如今他脑海里全是龚平的脸。
龚平年纪不大,虽然他说自己是个孤儿也不清楚生于何年何月,可从面相上判断他绝对没有二十岁,毕竟当初曹虎收留他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
他记得龚平的笑容很干净,所以他愈发想不明白对方为何能毫不犹豫地刺死曹虎。
就因为他是西吴人吗?
董大走到齐怀静身边,眉头皱起,然后同样势大力沉地抽了他一耳光。
“想想你娘!”董大啐了一口,没有再理会他,然后放下长枪举起礌石朝下狠狠砸落。
石头精准地命中一名西吴步卒的脑袋,瞬间脑浆炸开,身体如败革一般跌落在被鲜血染红的大地上。
城下远处传来激昂的鼓声。
>西吴轻骑的骑射压制愈发猛烈,步卒架着第二批云梯一路小跑前进。
阳光普照,大地辽阔。
自西向东,步卒如潮,利箭似雨,每一次厮杀都会带来鲜血与死亡。
西吴人就像不知疲倦没有畏惧的机器,不断重复着攀登云梯跃上城头然后被守军捅死的结局。随着时间的推移,登上城头的西吴步卒越来越多,城墙上被分割成几十个小型战场。虽然董大及时让传令官约束守军,但曹虎被龚平用匕首插进咽喉的画面有不少人目睹,尤其是之前西吴人尚未登上城墙,所以这个消息不可控制地传到全军。
人心是世间最难揣测的存在。
有人扛不住此刻巨大的压力,有人心中出现别的想法,也有人奋不顾身拼死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