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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平帝从龙椅上起身,往前数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简容,脸色铁青地问道:“刘贤自幼明理懂事,行事沉稳有度,怎会如你所言那般不知轻重?你今日这份弹章可有任何凭据?”
简容腰杆挺直,平静地说道:“陛下,臣是御史,自有风闻奏事之权责,此乃高祖所定之规制。”
开平帝怒极反笑,抬手指着他说道:“事涉皇子清誉,风闻二字便可搪塞?”
简容丝毫不惧:“既如此,便请陛下下旨彻查此事,若查明鲁王清白无辜,臣甘愿领死。”
局势瞬间就进入难以转圜的地步。
御史大夫年老多病,久不问政事,除非特别重要的场合才会现身。他已经多次上表乞骸骨,但开平帝始终不允,借此压制与磨练御史台其他属官。去岁方巡之所以被钱财蛊惑,与这件事亦有关联,因为迟迟看不到晋升的希望,他最终生出别的心思。
两位御史中丞倒是在场,然而看着他们蠢蠢欲动的架势,明明都已年过四旬,却显露出少年人血气上涌的气质,仿佛随时都会出言声援简容一般。
至于其他重臣在这个时候根本不会开口,哪怕是性格最强硬的洛庭亦如此。
因为此刻与皇帝对峙的是一位清名久盛的侍御史,这个时候插手其中无异于引火烧身。
开平帝胸口起伏不定,显然被气得不轻。
他之所以这般失态,与往日的形象大相径庭,最重要的原因便是简容将矛头指向大皇子。若是换做旁个,哪怕是皇后所出的两位皇子,他都不会在意到这种程度。之所以开平帝偏爱大皇子,个中缘由涉及到一些陈年往事。
如果真按简容说的查下去,刘贤最后很可能落下一个德行有亏的评价。他本来就是庶出,在法理上天然处于劣势,名声再出问题的话,恐怕会断送触摸到那个位置的最后一丝希望。
开平帝眼中闪过一抹冷厉,右拳攥紧又松开。
他能收拾一个柳真,当然也可以将简容下狱,区别在于简容的名声远比柳真大,而且这次弹劾更有针对性。
殿内陷入长久又令人心悸的沉默。
简容今年不过三十二岁,方巡被贬谪出京后,若非他年纪太轻,原本极有希望走到那个位置,完成从侍御史到御史中丞的转变,后者已然是朝中重臣的身份。这一步并不好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