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都会尽量抽出一些时间看书,但他看的大多是风俗乡志与史书实录,对经史子集和诗词歌赋只不过是随手翻翻。如昨日席间那般急智,只能说他运气比较好恰巧记住那半阙词,真要像谷蓁这般随口吟诵信手拈来,显然是强人所难。
谷蓁见他沉默,立刻回过神来,歉然道:“裴兄弟莫怪,一时心有所感,故而想起这首词。”
裴越坦然地笑道:“谷姐姐,其实我很羡慕你们。“
“羡慕?”谷蓁偏头看着他,眼神明亮。
“诗词歌赋极能陶冶一个人的情操,吟诗作赋除了风雅之外,亦能抒发心志,彰显文字之美。虽然我不擅长此道,但是仍旧敬佩那些诗词大家,喜欢他们笔下流芳百世的佳作。在外人眼中我或许是个粗鲁愚笨的武夫,哪怕年纪还轻,却依旧视我为夏虫不可以语冰。在谷姐姐面前倒也不必隐瞒,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也想做一个风花雪月的才子,而不是终日踩在血污与阴谋之中。”
秋风拂过两人的面庞,微微有些凉意。
谷蓁柔声道:“裴兄弟,如果你从小习文的话,肯定会是京都最厉害的才子。”
裴越忍俊不禁道:“我不光能做才子,还可以做一个文抄公。”
>谷蓁疑惑道:“什么公?”
裴越摇摇头:“说笑罢了,我不喜欢改弦更张,既然选择习武从军这条路,自然应当坚持到底。”
两人沿着池畔前行,片刻后缓步踏上青丘,来到当初较量过棋艺的存朴亭。
往事历历在目。
丫鬟们将随身带着的坐垫铺在石椅上,然后全部退出亭外,谷蓁落座后,目光望着桌面,轻声道:“裴兄弟,今日有些话你听见即可,不要对旁人说。”
裴越注意到她的眼神很认真,不禁下意识地正襟危坐起来。
谷蓁见状温柔一笑,然后摇头道:“倒也不必如此。裴兄弟,我爹爹的意思应该同你说过,不知你心中是怎样想的?”
刚开始的话她还能保持平静,但是短短一句话到最后,她已经垂着头连声音都在轻轻发抖。
裴越足足愣了几十息,脑海在这一刻就如同宕机一般,十分艰难地反应过来,弄清楚谷蓁这番话的意思。一直以来,谷蓁便是他心中最完美的大家闺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从未想过她会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