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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天下能早日平定。”
如果在今夜之前,裴越这样的话传入洛庭耳中,很可能得到一个“好高骛远”的评价,但此时此刻右执政并未嘲笑,反而让裴越坐在自己对面,并且亲自为裴越倒了一杯茶。
裴越连忙起身双手接过。
洛庭微笑道:“坐,不必紧张,我不得饮酒,否则今夜肯定要与你谋一醉。便以茶代酒罢,算是我替大梁那些饱受苦寒折磨的百姓敬你。”
“多谢大人!”
裴越没有矫情地推拒或者自谦,举起茶杯饮了一口。
洛庭很喜欢他的表现,或者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人的性格本就有几分相似。
去年裴越在朝会上态度坚决地不肯替裴戎开罪,并且果断地自绝于裴家,虽然与这个标榜孝道的时代略有背离,但因为有裴太君的亲笔书信佐证,再加上裴戎自己的那些恶行实在愚蠢,倒也没有引起太大的风浪。
当然,对于绝大多数文官来说,裴越仍旧是不可亲近的蛮横武勋,唯独洛庭很欣赏这份蛮横背后的真性情。后来在方巡与孙大成想要谋夺蜂窝煤生意的时候,洛庭挺身而出,甚至用辞官作为代价,纵然是因为他自身的操守,谁又敢说这和裴越的表现没有丝毫关系?
当初京都细雨绵绵,沈默云在信中说:“从道不从君,从义不从父,此谓人之大行也。”
后来裴越怒斥裴戎,洛庭直谏皇帝,竟是恰如其分地演绎出这句话里的两个身份,可谓冥冥中早已注定。
洛庭温言道:“天下平定自然是远大的志向,但想要做到这一点何其难也。”
裴越正色道:“明年我会向陛下请示入军,为大梁献上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
洛庭问道:“去南境?”
“是。”
“谷梁在那边,对你来说的确更适合发挥才能。”
“大人莫非觉得此举不妥?”
望着裴越诚恳求知的目光,洛庭想起这年轻人过往的表现,已经今夜的赤诚与惊艳,不禁有些惋惜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进六部做事,你毕竟只是一个子爵,还谈不上破坏规矩。有我出面转圜,陛下与均行公都不会反对。裴越,你虽然年纪还轻,但做事颇有章法,更适合朝着一代名臣的方向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