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护用力摇头道:“右军机,我可没有装疯卖傻,确实有人弹劾裴越,但他没法上朝,所以特地托我将奏章呈给陛下。”
路敏没有继续斥责他,“哦”了一声又问道:“谁的奏章?”
听着他们一唱一和,裴越登时意识到问题,很显然路敏是在跟这位西宁伯打配合。至于奏章出自谁的手笔,这对裴越来说不难猜,除了裴戎还能有谁?再往下细想,路敏之所以愿意出手,原因也很简单。他能和王平章抗衡,除去自身的能力之外,开国公侯府邸的支持很重要,在这样一个大前提下,他当然不希望裴戎彻底倒下。
一个城府浅薄能力孱弱的定国府家主,对于路敏来说是最好的人选。
如果裴戎很强,又怎会轮到他来领到这个圈子里的半数勋贵?
果不其然,只听崔护朗声说道:“这份奏章是由定国府裴戎写就,弹劾他的庶子裴越!”
群臣哗然。
这是极为罕见的父告子,而且是在今日这样隆重的场合,等于撕破面皮没有半点父子情分。
>随着崔护的声音落地,正殿里的氛围变成鲜明的两部分。
裴越两侧的官员都是朝中重臣,很清楚裴戎的底细,更有些人隐约知道定国府里发生的故事。这些人看向裴越的目光显得很复杂,有人不解为何会闹到父子相残的地步,有人惋惜国朝要失去一块年少有为的璞玉。
以父告子,在这个忠孝之道大于一切的世界里,对于儿子来说足以毁掉他的人生。
正殿后方,品阶较低的官员缺乏足够的消息来源,只是单纯地被这份奏章影响,故而望向裴越的眼神很不善。尤其是刚刚吃瘪的监察御史们,好几个人蠢蠢欲动,恨不得挺身而出在这个不孝的少年身上踩几脚。若非有柳真的前车之鉴,或许他们早就蜂拥而上,将裴越淹没在锋利如刀的言辞中。
无数复杂的目光中,唯有谷梁面色阴沉,便要上前驳斥崔护的话。
裴越似乎早就想到这一幕,他此刻面朝龙椅上的皇帝,所以没有转头,只能微微地摇头。
谷梁注意到他的动作,强行止住脚步。
开平帝淡淡道:“呈上来。”
一名内监走下台阶,来到崔护面前接过奏章,然后小心翼翼地捧着,递到开平帝手中。
开平帝掀开一看,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