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会有这么落魄的时刻,生死操之于一个你以前压根看不起的庶子手里。至于这些酒菜,是因为你昨晚的供述解决我心中的部分疑问,以及你的存在帮我迫使某些人暂时低头,所以我想让你走得安详一些。”
“你还想知道什么?你问啊!我都可以告诉你,平江方家的事情你想不想知道?”
裴越看着他有些扭曲狰狞的脸,不解地问道:“既然你这么怕死,为何要不远千里来大梁做贼?留在南周,难道就没有你出人头地的机会?”
这句话似乎击溃方锐心中最脆弱的地方,他握紧双拳咬牙说道:“家主下令,我有什么办法拒绝?至于留在平江,我这辈子都只能给人当长随,出人头地这四个字就是个笑话!我只是一个旁支子弟,就算天赋再好,又怎能跟那些本宗子弟相比?我承认本宗里也有人杰,可其他那些人只不过是投胎投得好,实则是废物一个,给我提鞋也不配!但现实呢?现实是我想要给那些废物提鞋,还得看他们给不给脸。”
裴越淡淡道:“方家这一代的家主就只有这点气量?”
方锐冷笑道:“你根本不懂,说了你也不懂,就算是你们北梁朝廷里那些大官,也不知道平江方家是怎样的怪胎。连本宗的晚辈都安排不过来,更何况我们这些旁支子弟?”
“方家强大到这种地步?你们南周的皇帝也能忍得住不动手?”
“因为大周不只有方家一个怪胎。说起来这也要感谢你们北梁,若非几十年前你们那个已经死了的皇帝发疯,将那家人逼得南渡大周,如今与方家形成制衡之势,或许大周早就因为内乱四分五裂。这应该就是报应吧?当初那家人虎将辈出,打得我们大周苦不堪言,结果你们的皇帝发疯,反倒让大周有机会招纳那家人,进而将内部局势稳定下来。”
方锐忍着痛楚举杯饮下,颓败的脸上陡然生出几分豪迈,似乎这个时候慷慨激昂指点江山是他最得意和光辉的时刻。
裴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口中轻声重复道:“那家人?”
方锐将空酒杯推到桌面中央,示意面前这少年帮自己满上,带着一分骄矜道:“昨晚被你们杀死的那些人中有一个叫冼丛的,就是那家人中的一员。只不过他比我更惨,我虽然是旁支子弟,但终究是方家的血脉,他只是被赐姓的家奴,所以来到这里后他必须听我的。”
冼家。
裴越心中默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