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载的身影出现在垂花门外,如今他和另外七个少年已经是这座宅子的常客,虽然裴越并未将他们收为小厮,但在看门的老苍头周达看来,这并没有什么区别,否则少爷为何要每月给他们发一两银子的月例?所以他们进来,是不需要老苍头再行通传的。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邓载的神态鲜活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木然。
他走到梧桐树下,看着纹丝不动的裴越,心中升起敬佩之意。
当时席先生传授裴越武道,他极其大方地让这八个少年一起旁听,不仅惹得这些少年的父母来磕头谢恩,就是少年们自己也感动不已,无不生出誓死报效的念头。
少年们因为早早就下地劳作,家中也不缺吃食,所以身材都很壮实,原本席先生以为他们的进度会更快一些,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裴越竟然遥遥领先其他人。
时至今日,邓载他们依旧处在打基础的阶段。
对此邓载心中除了敬畏少爷之外,还默默下了狠心,一定要努力锤炼自己,否则将来怎么有脸跟在少爷身边做事?
这些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来到裴越身边沉声说道:“少爷,外面出事了。”
裴越闻言轻吐一口气,站直身躯转头问道:“何事?”
邓载简明扼要地说道:“有一群都中的公子哥在我们的田地附近纵马,其中一匹马踏入王勇家的水田中,马蹄崴了,骑手倒没受伤。为首那个公子哥要王勇的父亲赔马钱,开口要五千两银子,王勇兄弟二人在那边拦着,让我马上来禀报少爷。”
>“走。”
裴越并未再问,只是转身那一刻面色冷了下来。
“越哥儿。”廊上的席先生忽地开口喊住他。
“先生,我出去一趟,回来再练。”裴越不急不躁地说着,语调平静。
席先生注视着少年的双眼,见他只是微露怒意,并未因之失去分寸,于是心中愈发欣赏,便微笑道:“你不惹事,这很好,但也不必怕事,如果人家欺负到你头上来,让他一步即可,若是他人再得寸进尺,你便不必再让了。”
“我明白了,谢谢先生。”裴越微微垂首道。
席先生说道:“走吧,老夫陪你一起去。”
有这样一位高人在场,裴越心中底气更足,所以他没有虚伪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