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只有你们这些长辈在,自然该让他们兄弟进来磕头,但这里还有各府上的小姐们,怕是有些不合适。我那大孙子今年虚岁十七,可不能当小孩看,若是冲撞了她们,老婆子不就成了罪人?”
秦氏尚未开口,又有一诰命凑趣道:“太夫人这话却有些见外了,我们这些人家,当年都是跟着高祖皇帝一起打江山的,先祖们都是过命的交情,说句通家之好亦不为过,原不必避嫌来着。”
当即便有人跟着说道:“想来是太夫人将这些哥儿调教得极好,早就有了中意的人家,怕我们这些破落户起了截胡的心思,罢罢罢,我们还是多喝几杯再家去吧。”
众人皆笑。
话说到这个份上,裴太君却是不好再推辞,那样才是真的得罪人,便对不远处站着的温玉说道:“你去将城哥儿和云哥儿叫来。”
那秦氏连忙说道:“太夫人,府上不是还有位三公子么?莫非今日不在府里?”
这话说得就有些恶毒了,老太太过六十大寿,你一个没成年的孙子还在外面乱跑?
世道苛刻人心险恶,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裴越这辈子也就算完了。
裴太君心中大概明白过来,看着秦氏姣好的面容,心底泛起一阵腻味,面上微笑道:“那孩子没怎么见过人,胆子也小,在你们这些长辈面前怕是话都说不出来,不过既然你们也想见见,温玉,也将越哥儿叫来。”
温玉心中也有些担忧,离去的时候目光不经意地从李氏身上掠过。
这位当家太太到底想做什么?
裴宁放在桌面下的双手攥得紧紧的,她看着秦氏,又看了看自己的母亲,脑海中忽然有一道惊雷炸响。
或许是因为对自己的母亲十分了解,她感觉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裴宁转头看向不远处站着的丫鬟良言,以目视之,待良言走到自己身边后,在她耳边低声快速说了几句话。
良言先是一愣,随即恢复正常,趁大多人都在看着裴太君,便悄悄离开了定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