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时,强盗将他父母妻子杀死,自己也因此断了一条腿。
‘时间好快啊...那时候...我好像才刚成亲十天吧...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抑制不住的悲伤涌现,老张头眼眶里流出滚烫的泪水;
他嘴里发出沙哑的呻吟,哭声不大,却好像撕心裂肺。
“咳咳...呜...”
他蜷缩在庭院门前,身子颤抖,嘴里吐血。
忽然的,老张头意识到自己快要死了,整个人被恐惧包裹,被往事缠绕。
这感觉并不美妙;
让他想起了自己在故乡时,那些同乡人本在谈笑,却被侵袭而来的强盗砍成具具死尸。wap.bΙQμGètν.còM
让他想起了在来洛阳的路上,见到一个老人走着走着,刚刚坐到凳子上就突然倒地暴毙。
让他想起了到了洛阳后,每一年都会少去的相熟面孔;
他们或者跟自己的职业一样,做着散工,他们或者跟自己的职业不一样,有躲在桥洞的乞丐,有店铺内打杂的伙计;
但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已经死去,悄悄死去,没有什么人记得他们的名字。
这时,老张头突然想起了快要被自己遗忘的名字;
自己不止叫老张头;
但似乎,现在想起也没了意义。
‘王先生说我还能活几十年...可我好像不太争气...一场雪就倒下了么...’
老张头费力伸出手将酒坛挪到身边,抖着手指戳破泥封。
酒水顺着破口缓缓流淌,桑落酒的香气冲进了老张头的鼻腔;
他伸出沾血的舌头,想要尝一尝桑落的味道。
“咳咳...”
老张头拼尽全力移动脑袋,还有一拳距离,自己就能喝到桑落了。
然而;
他已经用尽了力气,视线迅速变的黑暗,思维顷刻陷入停滞,身体随之停下了颤动,闭眼前,瞳孔内有不甘在流转。
老张头死去了。
在生命之火熄灭的前一瞬,他喉咙里徘徊着一句话,一句遗言。
他没能说得出口,但他自己分明听到了。
他问:
“怎么会这样?”
桑落缓缓流淌,浸入了积雪。
纷乱的落雪,将庭院内的尸体遮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