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冷眼旁观了半晌的凌溯,则觉得她过于妇人之仁了,“商队中都是来历不明的人,观舞消遣可以,不要扯上任何关系。将来仰慕我的人多了,你也个个迎回家?”
训话中带着不加掩盖的自恋自信,居上对胡姬的同情,很快便被他扼杀了。
仔细他,身材魁梧,容貌俊俏,确实很有骄傲的本钱,但一本正经里时常透出诡异的猖狂,听得居上直撇嘴。
罢了罢了,胡姬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不要因这个破坏了出游的好心情。
居上仍旧带他去了她所说的小山坳,那里景色很美,就是略远了些,当然也正因为远,才没有被游人过多破坏。
”那棵紫薇树,大不大?”居上向前指了指,那树正是盛开的时节,满枝满丫的繁花,几乎把半边天幕都染成紫色了。
树龄很久,树冠巨大,斜斜地生长着,罩在头顶如同厚实的华盖。枝叶之间偶尔有光穿透,落在树影之下也是一个个细小的光斑,照在人身上,感觉不到热量。
随行的侍从将毡毯铺在地上,给贵人们营造出一块干净整洁的场地,今日冶游还专备了小食,从食盒中一样样取出来摆好,这广阔的天地,就成了太子殿下的宴客厅。
往此处来的关隘被翊卫截断了,保证不会有人擅自闯入,打搅了太子与娘子的雅兴。至于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则成了多余的,于是叉手行礼,悄然退下。退到最后只剩药藤一人,药藤终于想起她该如厕了,在小娘子耳边回禀一声,转眼便跑得不见了踪影。
居上取了一块折花糕放进嘴里,对众人给他们创造独处的机会见怪不怪。转头凌溯,他坐在毡席上,人是松散的,向后懒懒倾着身子,一腿半撑着,身量就显得出奇的长。
大概这山清水秀让人迷醉,他闭上了眼,微微仰着头,那姿态怎么形容才好呢,着实是有点勾人。
居上感慨着,边吃边想,这人确实长得好,动静都有恒定的倜傥,难怪惹得胡姬牵肠挂肚,时隔多年还念念不忘。
不过她还对他连名带姓叫她的名字,感到有点郁闷,于是偏头对他说:“郎君,你知道我的小字吧?我的小字叫殊胜。”
超绝稀有,谓之殊胜,这个名字确实很配她。
凌溯“嗯”了声,迎面有微风带着花香,柔软地吹拂在他脸上,他深深吸了口气,唇角带起了一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