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卫姝的手下意识便抚向臂弯,却不妨摇动了伞面,雨点溅上指尖,她被那水珠子凉了一刹。
芜乱的思绪就此归于平静,卫姝撑稳青伞,想,竹篮里那条用来交差的蓝月纱裙子,今儿必是献不上去了。
她松了一口气。
能够稍稍延后几日面见这位“正主子”,于她也是好事,若不然,万一在见礼时错了规矩,或是哪句话说得不对,那花真可是瞪眼就要打杀人的。
为奴为婢,便是如此。
卫姝眉峰冷峻,便连眼底也被伞外薄寒浸得料峭起来。
>隆隆蹄声踏碎了暮色,数十骑披坚执锐的兵士自门中驰出,将花真的马车拱卫在中间。
一时间,金毡巷中行人辟易,有那躲闪不及的,便只得五体投地跪伏在道旁,大气都不敢出。
车马驶出后不久,另有近百男女婢仆自偏门而出,步行相随,卫姝遥遥顾视,发现其中有几个还是熟人。
脑中浓雾便于此时散去,现出了几个名字、些许旧事,她于是记起,阿琪思的主子花真一早便定下了,要于今日去郊外庄院行猎。
只是,花真出发的时候似乎晚了些,这都快掌灯了,也不知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
这样想着时,一种很模糊且复杂的情绪便涌动于心底,其间有轻屑,有恼怒,甚而还有杀意。
那是阿琪思本人的心绪。
看来,阿琪思对这位花真主子并无敬畏,甚至经常想要杀掉对方。
不错,不错。
上不畏天地、下不惧人皇,这才是我中原女儿家当有的气魄。
卫姝一时间颇有老怀大慰之感,很想要拂一拂衣袖以示宽怀,可随后她才发现,自个儿正一手挎竹篮、一手撑油伞,并没有多余的一只手来给她做这个前世常做的动作,不由得微觉惘然,可心底深处却是多少松快了些。
阿琪思,箭十一,果然是朕一眼相中……呃,还中……的好姑娘。
卫姝弯了眉眼,一任伞外雨点打湿了衣袂。
左元帅府门前车马辚辚,喧嚣声很快便随花真车驾的驰远而散去,厚重的大门重又阖拢。卫姝便也收回视线,转望向不远处打横的一条短巷。
那巷子里开着两道角门,举凡元帅府仆役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