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薛凌面前有只空酒碗,饼丝碟子里是一滩水渍,带着烈酒躁气。
这屋子里只有一处有酒,薛瞑大怒。一扭头,那俩男子正大快朵颐,全不把人放在眼里,另一桌食客早已不知何时去了。
他将手中汤碗搁下,猛地转身就要跃过去找个说辞。脚没离地,薛凌抬手间恩怨滑出,横至薛瞑腰间将人拦下。又飞快收回剑刃,手顺势在其衣带上重重扯了一把,将人转回来按在椅子上,一番动作前后不过眨眼功夫。
薛瞑看腰间衣服没破,松了口气,不解的看着薛凌。薛凌搓了一下指尖,缩回手,拿着筷子,笑了笑去夹饼丝,放进嘴里嚼了好久才说:“算了。”
她说,算了。
算了算了。
这一年到头的,总遇上些倒霉事,都算了。
背后是清晰可闻的讥笑,薛瞑忍了忍重重坐下来一样捡了两三饼丝放嘴里压着火气。他倒不在意别人如何,却是见不得薛凌半个下午来回被人欺负。
薛凌好一会才咽下嘴里最后一点碎末,跟想起来什么似的,轻声问:“今儿是不是月底了?”
薛瞑尚难忍这口恶气,沉声道:“是,正三十了。”
她端起旁边水碗漱了漱口,好像没什么力气,仍是极小声:“怪不得,这都月底了。”
>据闻,这些买卖人家,都给些地痞无赖交月银,不是月初就月尾,总儿就那三两天吧。
这些地痞再给巡城的卒子交,卒子再给班头交,班头再给领事的交。一层一层往上,大家心照不宣。
只要没人打破这约定成俗的规矩,那就是太平。
山中无岁月,人闲就不知时日过。自所有事暂告一段落,壑园里跟山中也没什么区别。她拍了拍衣襟起身要走,薛瞑随即站起拿了大小包袱,都是下午淘来的小玩意。
薛凌目光游移斜过去,那俩男子还推杯换盏自顾说着哪家的姑娘一身孝屁股翘。她垂头看了看自己素白色裙角,急急走出门外。
里头是哄堂大笑,那男子大声道:“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这娘们不敢与咱丢脸。”
原他二人见薛凌气度不凡,担心事挑大了落不了好。却又笃定薛凌家世清白,一个姑娘家不敢在街头出了丑闻。言语奚落两句,她只能吃个哑巴亏。
卖饼的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