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扯着黄承宣不离身,他并未起疑,反将永乐公主的手握的更紧了些。
孰料那丫鬟进去之后就是一声尖叫,说是黄老爷子呕血,众人呼啦一瞬围到里面,果见黄续昼下半张脸斑斑点点尽是猩红。血迹蜿蜒至脖颈,唇边还有些腐臭肉块,显是躺着起不来,力道又小,腹里恶龊不能吐远,便尽数涂在脸上。
为首的御医顾不得脏污,一手搭了脉,又听见黄续昼脖子间呼噜噜一口气出不来,眼瞧着脸上由灰白转青紫,看着马上就要死,连呼了两声“不应该啊。”
七手八脚将秽物吸了出来,黄续昼又陷入沉睡里,并未有片刻睁眼过。几个大夫抹了抹细汗,对着赶来的黄靖愢道:“黄大人的病,小黄大人也是.....下官就不多做缀言了。”
黄靖愢看着床上黄续昼已然油尽灯枯的样子,一把抓着大夫的领口处想要发作,却是按下怒气,压着步子将人拖到外屋才问:“不是说还有个月余可养吗,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御医唯唯诺诺,黄家老爷子是年迈致五脏生疾,根本就无药可救。大夫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让体内血肉腐化的速度慢一点,再慢一点。
可这个慢,只能衰减,并不能消亡。
得益于皇宫各种天灵地宝,黄老爷子又日日躺着,保到现在已是跟阎王爷抢人,至于那月余之说,倒也全非安抚黄靖愢。
看老爷子的状态,说是能养月余,倒不如说能熬月余。然常人还有旦夕祸福,黄老爷子要突然去享福,谁也拦不住啊。
好说歹说的平息了黄靖愢悲伤,又往里头查看了一回,几个大夫齐齐摆手,说老爷子是真不行了,又有实诚的相劝:“黄大人是高寿,与其困于床榻俗体,小黄大人莫不如让他老人家痛痛快快,驾鹤去吧。”
周遭附和者众,千里终须别,这就,去了吧。
黄靖愢垂头算是默认,黄家另几位也不再言语。商议着大夫就撤了,只留下两位力求让黄续昼最后的光阴舒适些。
黄承宣是晚辈,无声的长叹之后眼眶已红,并没瞧见永乐公主在一侧,不是寻常对着人多畏惧,而是极自然的轻抚了一下那只空荡荡的耳垂,慵懒里透着高贵,极不合时宜,却十分合乎一个公主该有的做派。
而那个捡耳坠的丫鬟站在门外,垂头与众丫鬟家丁一样作隐隐哭泣。主家病了,下人应当要比死了爹妈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