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薛弋寒举兵夺位,仍能称的上忠。而今想说一声拨乱反正,却是师出无名。
一个人的评价,并不会取决于他过去做了什么,而是他现在正在做什么。何况,在天下万民眼里,魏塱也未曾做过什么。天时地利人和,那场腥风血雨,当今天子被摘得干干净净。待时过境迁,龙椅上的人省刑减赋、整纲饬纪,怎么也算不得昏君。
如果一个人瞧上去仅仅是指尖生疾,是否要削其首,剖其心?
>薛凌这会还没有答案,她只知道魏塱手指化脓,污血涂了薛家一脸。她觉得这个人一定是病入膏肓,药石无医,非杀之不能绝患。老李头讲过,病虽发于外,却是由内而生,眼瞧症状虽轻,亦不可等闲视之。
魏塱手烂成这样,心一定是早就烂透了。
但江闳是懂的,他懂这一屋人,谁也不配称义。粪虫至秽变为蝉,而饮露于秋风;腐草无光化为萤,而耀采于夏月。管他魏塱从前是粪虫还是腐草,而今都成蝉成萤,再不是当年至秽无光。所以,把理由说的天花乱坠,仍很难掩住一己私心。
对比之下,他也觉得薛凌是可以凛然些,起码替父报仇比起篡权夺位是让人更喜欢。只是,翻遍史书,大概很难找到这么一群人,相互恶心,又相互依赖,让他颇为头疼。究竟能不能共事,就看今晚怎么个说法了。若太过冒险,他倒宁愿从长计议。权势水火滔天,一艘船若是风雨飘摇,不上为佳。
深耕穊种,立苗欲疏。江府找上魏玹的时候,梁农耕过了还不太久,正值草木萌发,诗倒是应景的很。许是四下无人,魏玹也就没掩饰自身惊慌。动作之大,反让江玉枫觉得戏是不是演的有点过。
其实单凭这句话,魏玹未必就能听出个什么意味。然江玉枫在他面前行走如常,没有半点瘸子该有的跛相。再不知道江府是个什么打算,就对不起他在魏塱面前玩那么久蝈蝈了。
非江府急功冒进,实则在这之前,江闳已着人试探过几回。只是魏玹并非傻子,江府手中无兵,在朝堂也逐渐式微,突然跑来说这些事,他岂敢直接回应?但于聪明人而言,棱模两可即是答应。为了表示自己并非是魏塱派来试探魏玹的,江闳直接遣了江玉枫暗中去瑞王府。
虽“非其种者,锄而去之”并不是那么恰如其分,毕竟,魏塱也是姓魏的,不算什么杂种。但足够了,足够将魏玹引上船。至于留不留的下,就看船上有什么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