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就那么怔怔的蹲在床上,双手环抱住腿,下巴抵在膝盖处,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脑子里长久一片空白。直到八斤大呼小叫的喊着花儿,闯进院子里。薛凌回了神,支棱起耳朵,想听听外头俩人对话。
偏八斤的声音戛然而止,估摸着是花儿说了什么,这方寸之间,又是一片死寂。薛凌秉着呼吸好一会,继而失笑。回想这十七八年的岁月,她少有关注别人说啥,而今想听了,却是什么也没听见。
你们都在开心些什么呢?
薛凌努力想了一遭,早些时,花儿说是八斤找了一份工钱更高的活计。更高,是有几个铜板?她曾听绿栀谈起过月钱,貌似也就几两银子。这外头的人,多不过这个数吧,大抵还够不着临江仙一壶好酒。怎么,就开心成了这样?
她起身站到窗口,蹑了手脚掀起帘子往外看。这举动与平生所习、日常性格皆大相径庭,以至于薛凌无端生出些心虚来。院子里花儿背对窗户坐着,瞧不见脸上表情。只看见那个叫八斤的男子双手托着几块点心,站在花儿面前,笑的宠溺。
余晖将二人影子拉的老长,薛凌瞧了良久,无边孤寂又笼罩了全身。她曾经想,找到了老李头,这京中就多了个落脚之地,可后来发现,那个小院并不是自己的归属。于是,又买下了这座薛宅,总该有个去处了吧。
然这一刻,薛凌竟不敢把脚跨到院子里去。若她不回来,花儿二人也许能山静日常的过完这一生。而现在只要她一出门,这院子就恍然成了第二个齐府,人人皆惧她,恶她。她不屑这些尘垢粃糠,却又难免去注意到这些人的目光,整个人活的既自傲又自卑。
一如在平城的那些年,既渴望成为第二个薛弋寒,又无时无刻的不去反对自己的阿爹,好引起他的注意。可那个时候,还有一个鲁文安在旁,哄的她心花怒放,这种矛盾心理也就影响不到什么。而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何况,矛盾的东西,又何止心理这一桩?
待到花儿将糕点吃尽,薛凌亦长出一口气,坐回床上,望着床头荷包出了一回神。复又下定决心般站起来,将包袱翻了一翻,拾掇出旧时男装换上。她终是忍不住,要去陈王府看看。
自三年前天翻地覆,接触的人大多是对自己有所图,齐清猗当然不能例外。但仔细想想,在陈王府那段日子,竟是顺意最多。且,齐清霏现在应该是在府上的,哪怕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