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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君归躺在手术台上,看着李若白揭开自己肩部伤口上覆盖的生体纤维布,然后开始清理伤口。
这一次,楚君归没有关闭痛觉。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太空基地中,静静躺着,看着研究人员扫描、分析自己的身体。有时候研究员们会切下几块,有时候又会加速某个部位生长。
以往在基地中,很多次研究人员都懒得切断他的痛觉,反正只要关闭了运动系统,试验体就什么都做不了,连眨眼或流汗都不行。这样的次数多了,楚君归就学会了去观察痛苦,记录痛苦,然后把这一点点资料藏到记忆最深处的一角。那里是他的独立王国,是不为人知的角落,也是孩子们藏匿最心爱玩具的所在。
只是那个角落实在太小了,用不了两次就装满了东西。楚君归又尝试着找了一个更大的新的藏宝地,却立刻就被发觉,不光里面所有隐藏的记忆全部被提走分析,研究员们更是清查了他记忆中所有的区域,只差一点,就要找到那个角落了。
尽管记忆全部被清除了,可是研究员们似乎仍然不肯罢休,从他们的对话中,楚君归不止一次听到销毁、回收等字样。
不知为什么,那一次的风波忽然就平息了,似乎最终被归结于一个偶然的错误,好像是清洗记忆的程序出了问题。
那一次,楚君归把濒临毁灭的恐惧记了下来,藏入角落,作为最后一份收藏。
这时响起一阵蜂鸣,楚君归的手臂感觉到阵阵酸胀的痛。那是李若白在打磨他的臂骨断面。
这种痛苦很奇特,以前楚君归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程度也还好,似乎在人类痛苦分级中已经达到了九级,但还是能忍,并没有比那些研究员弄得更痛。
痛苦整整持续了三分钟。
李若白将断面打磨得无比光滑,然后在上面钻了七八个细孔,置入紧固件,然后才将仿生接口小心翼翼地对正位置。卡的一声,接口弹出几根细针,钉入坚固件内。
然后从接口上伸出无数人造神经纤维,探入伤口,与楚君归原有的神经连接在一起。
“十级痛苦。”楚君归默默评估。
李若白紧张地盯着个人终端上的状态显示,直到接口所有状态都转为绿色,这才松了口气,说:“成了!”
“还有不成功的?”楚君归敏锐地抓住了李若白话中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