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良臣的发泄让谭纶心里堵得慌,他能理解却无法改变,只能尽可能的为他们遮风挡雨。
他是武将在文官中的代表,是掌天下兵事的兵部。在武将身份日低的当下,他谭纶也无法改变大势。
靠几个有良知,有远见的文臣,是不可能撑起武将自立自强的一片天。
谭纶离去不久,沈有容匆匆赶来,见何良臣没事,才放下心来,说道:“师傅没事儿就好,士宏听闻东厂硬闯兵部大牢,可是因为张师弟之事?”
“是为我师徒而来,狱卒提前告知我听,东厂以此相胁,让谭纶在我与介宾间做选择。”何良臣发泄过后,心情平复了些。对沈有容说道。
“不知师傅犯了何事?竟令东厂抓着不放?”沈有容好奇道。
“还不是监军那档子事,哼,我何良臣的部将,岂是他能喊打喊杀的?”何良臣怒哼一声说道。
沈有容了然,心中有了猜测,便不再继续追问。
“不知师傅有何打算?”
“我能有何打算,带罪之身,恐怕要在这大牢住一辈子了。”何良臣带有几分揶揄的口气说道。
“谭公其实挺照顾师傅的,先前徒儿都不知师傅还是戴罪之身,而且在牢中还出入自由。”沈有容莫名对谭纶多了几分敬意。
“你也莫给他说好话,若不是他,我也进不到这。他不能秉公办事,我不领他的情。”何良臣气得转过身去,恨恨道。x33
沈有容便不再继续说下去,转而说道:“王师弟一月只有两天假,我想抽空给他送点东西,师傅有什么话要带给他吗?”
“这才走几天,能有什么话。”何良臣没好气道,见沈有容有些尴尬,看了看手上的稿纸,说道:“这本《阵纪》已经完成,你若不嫌麻烦,抄一份给他送去。免得他在里面荒废了功课。”
沈有容闻言大喜道:“师傅,《阵纪》完稿了?”
“昨日便完稿,这是为师十几年的心血,几十年的沙场经验,都在这了。”
何良臣颇为感慨的说道,这不是他完成的第一部书,此前便已完成了《利器图考》、《制胜便宜》两部兵书。但这本《阵纪》,绝对称得上是他的代表作,一生心血所化。
“师师师傅,这这这这……弟子收下了,一定抄两份,不,抄三份……总之,谢过师傅!”沈有容颤抖的双手接过这份书稿,激动得语无伦次。
登堂入室,也不过就是这样,有什么比得上衣钵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