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忠站在一边,原本严肃的脸色此时都忍不住崩了一瞬。
苍天可鉴!方才那匹疯马,陛下动手不过是衣裳弄脏了的事儿,若是自己上场,最少也得被踹上两脚。
合着你们郎情妾意,光心疼陛下,不想想自己也算个活人呢?
谢桀单手握拳,放在唇边,挡住笑意:“周忠功夫不如我。”
那匹马已经疯了,若不能在顷刻之间杀死,难以保证疯马不会因为受伤红了眼,冲踏人群。
届时就真要死人了。
阿赫雅也反应过来,脸上飘红,歉意地望向周忠:“抱歉,是我关心则乱了。”
其实一匹疯马而已,当初谢桀在宛城,独自与乱军拼杀,自己也未曾多担忧。如今心思却已然不同。
阿赫雅微微垂眼,掩盖住自己眸中一抹晦涩,指尖揪着谢桀的衣袖:“陛下也是,您不该犯险的。”
他是九五至尊啊。这样乱的局面,只有旁人护驾,没有让谢桀亲自犯险的道理。
谢桀反手握住她纤细的手指,捏了捏,声音平静:“朕是帝王。”
他坐在这个尊位,就会为臣民负责。
该动手时,谢桀生杀果断,从不心软。能救人时,谢桀也从不曾袖手旁观。
阿赫雅抿紧了唇,心头仿佛有一颗石子落入潭水,惊起一池涟漪。
身为皇帝,可以高高在上,为自己享福调动整个天下,也可以亲自犯险杀马救平民百姓。谢桀是后者。
大胥有这样的帝王,是大胥之福。
阿赫雅闭上眼,收了收另一只手的指腹,感受着袖中的异物,又扬起笑来:“我知道的。”
她的眼睛映着谢桀身后燃烧的花灯,仿佛他是烈火之中的神明:“陛下是大胥的陛下,也是阿赫雅的陛下。”
阿赫雅牵紧了谢桀的手,丝毫不顾衣袖相错之间,他身上的血会将自己也染脏:“只盼陛下英勇之外,能珍重自身,想起来还有一个人,会为您担心。”
谢桀眼神微微暗了下去,如同不见底的深渊,择人而嗜。
他盯着阿赫雅的双眼,看了很久,只见到一片清亮的赤诚。
谢桀从名不见经传,到高高在上的帝王,不知在尸山血海里拼杀多少次,又有多少回生死一线,硬生生挺了过来。
如今有一个人会为他去杀一匹马而担忧。谢桀觉得好笑之余,心头某处却忍不住软了下去。
他把手掌上的血在衣上擦干净,才捏着阿